“直到师傅拿着那个盒子再也不动,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当时已快到午饭时候,我怕去的太晚惹人怀疑,又想那盒子里说不定就是侯夫人要的东西,便捡了逃走,也没注意那藏在怀里的黄花掉到了地上,至于木雕,怕是从师父刚过来那会儿就碰掉了,我根本没注意。”
说完这些,常远长长呼了一口气出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压在自己心口的罪孽总算说出来了,至于后面的,他已经不想再想,自己虽然顽劣,可师父这些年的养育教导之恩历历在目,他贪恋这红尘情爱,为它生,为它死,如今,孼报来了,总不能再逃。
“为什么会是不沉的衣服染血?”其实问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可有些不利于不沉的疑点,总要一一理清才行。
“我和不沉住一间房,平日里衣服都是混穿的,当时赶着去饭堂,只能往床底下塞,等被搜出来,才发现这衣服竟成了不沉弑师的铁证。”
“所以你就顺势栽赃给不沉?”阿楠问。
“不!”常远猛一抬头,看了看阿楠,又看了看不沉,“不是。”
他沉默了片刻:“我只是需要些时间。石头被侯夫人抓走,我还不能认罪,而那日不沉彻夜未归,我想,我想……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薄唇轻扬,总不过也就是私心作祟,阿楠继续问道,“那盒子里,是什么?”
“一支短笛。”
阿楠微微颔首,这个答案正是意料之中。
“既然你拿到的不是侯夫人所要,那石头又是怎么回来的?”
“因一时错手,我害死了师傅,又让不沉蒙上了不白之冤,便想着大不了与侯府同归于寂,反正也背了人命了,至少,让阿秀不要再担心石头。”说到这里时,他眼里不觉闪过一丝厉色,是不沉从未见过的,又很快消失不见,“谁想那天,我就看见了侯夫人在发疯。”
“发疯?”阿楠皱起眉头。
“是,她紧紧抱着石头,嘴里喊着‘我的三儿’,然后就听见石头在那里吓得直哭。”
“然后呢?”
“然后侯老爷就来了,把石头推了出去,说他儿子已经死了,说她已经疯了。”说到这里,常远抬起头,诡异的笑了下,“那时房间里乱成一团,正好石头害怕要逃走,我便趁乱将他抱了出来,谁想才出了院子,就听到了侯老爷的惨叫。”
“你是说,是侯夫人杀了侯老爷?”阿楠问。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我带石头回去没多久,就传来了侯府大火,侯老爷和他的狗腿子都死了,而侯夫人失踪。”
“侯夫人失踪之前没找过你?”
“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既然已经让你去偷了,没理由东西还没到手自己就跑了。”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常远说。
“好吧,”阿楠卸下一身的严肃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如今净尘师傅的案子已经大白,官差明天就到,你是自己去投案,还是等他们来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