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当夜便被扑灭,侯老爷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却也能看出是被利刃一刀致命,所以那是人祸而非天灾,适逢不沉逃逸,侯家大火夺了多数的衙役,师弟的案子才会草草结案发了个通缉令了事。”常远补充道。
阿楠若有所思的敲打着骨扇,缓缓说到:“那柳夫人又是如何得知侯家想要山上什么东西?按理小诺那时的生死侯夫人并不知情,这般事情又如何会告诉柳夫人?除非……”
说到这里,阿楠饶有意味的看着常远,嘴边挂着不明的笑意。
“什么?”听到“柳夫人”的称呼常远不禁面色有些难看,似羞愧,又似尴尬,可听到后面,又忍不住求问起来。
“除非,这东西,柳夫人能帮她拿到!或者……”他又顿了顿,“有法子让她拿到!”
常远干笑了两声:“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阿楠顿时放下适才所有的压迫,挑挑眉轻笑一声:“刚才不过是乱猜的,天晚了,常远师傅,早些歇息吧。”
说完,他目光不着痕迹再次略过昨日玉笛所在,阖门离去。
他并没有立即回房,反而是朝那相间田垄行去。乡下月明星满,那一道银河横跨天际格外夺目;他走到一处停下回房,常远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冷眸一个抬手,一道黑影依然如鬼魅般落于阿楠身侧:“主子。”
“查到了吗?”
“是!”黑影回复,“那玉笛内侧,确实刻有‘锦’字,刻痕发黄,可见时日已久。”
阿楠“嗯”了声,又一个挥手黑影离去。
他径直屈身往田垄上一坐,冷笑,这个常远实在聪明,先是知晓自己对小诺的情意,表明是自己救了小诺;再说小诺被侯府残害,让自己对侯府有个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三说侯府现状,让所有的嫌疑顿时从自己身上,跑到了已失踪的侯夫人身上,可,这是真相吗?
有句话,叫言多必失,越想隐藏的,往往越容易暴露!
他搓着那华润的玉骨扇,心下沉了沉,可听到那侯夫人虐待小诺,他那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差点蓬勃而出,真的想将此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可,一旦表现出来,便叫那人看在眼里,不可为,不可露!
不沉啊不沉,有些决定,还是你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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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光,又是崭新而无趣的一天,却隐约,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大早刚吃过早饭,蓝秀便被常远哄着去邻镇买些东西,常远又说有些什么事,送石头上学的事情便交代给了小诺。
如此一来,这不大的茅屋里,只剩下了三个男人,围着那张破旧的桌子坐下。
昨日从寺里来的那些怀疑以及常远的回答,阿楠已悉数转达给不沉,只问他一句:“你信是不信?”
当时夜已深沉,室内一片漆黑,当阿楠的话音落下,室内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无动静。
可阿楠就是知道,经历了白天的怀疑,不沉没得到答案是无法入睡的。
良久,他清润的嗓子发出晦涩的声音:“我,想信!”
几个时辰后的现在,他面对着常远,看着这张脸较半年前并没有多大区别,甚至更俊毅了些;他摘了头巾,露出那不长不短的头发,一身粗布衣裳掩不住曾入空门的出尘,虽然他向来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和尚。
“有些话,是该说了。”常远率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