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入,没来由一阵冷风让小和尚紧了紧衣裳,初春的晌午,依然不会多么地暖和。
师傅的禅房不大,三格分开,一边卧榻,正中宽敞一条香案,靠里一黄蕃布艺草书屏风与两处隔开,他知道,那屏风后面便是师父练字藏书之处,有的不过一桌一椅一书架罢了。
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腥气的东西,他一个喷嚏打出来,留了些液体在手上,有些尴尬的往身后搓了搓,小心道:“师傅,你在吗?”
卧榻没人,那再去屏风后看一眼吧,肚子咕噜叫唤了声,伦家也是很饿的好不啦。
“师父?”他蹑着步子朝屏风后走去,眼睛泛着饥饿的光,看一眼就可以回去吃饭,嗯,还是没人应,真的不再吧……
“啊——”
视线一垂,那红色的血液最先映入视线,师傅的袈裟,师傅的衣袖,倒地的佛像,泡在血中的黄花,师傅手上拽着的,是一块木雕,鲜血渗入木纹,木雕上的人脸变得诡异十分。
“来人啊,师父出事了!”
这一天,无名寺过的格外热闹,气氛却是阴郁悲凄的。
“是不沉,是不沉哪!”大师兄看着那染血的木雕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前些天,他总是蹲在院子里捧着那块死木雕着,说是山下有个小孩儿送了他一朵花,他很喜欢,所以也想送点儿东西回馈一下。
如此一来,花对上了,木雕也对上了,这所有的嫌弃就尽数指向了不沉。
“不对!”阿楠摇头。
众僧不解。
“即便有了证物,那动机呢?不沉与净尘师傅感情甚好,说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你们可曾想过不沉为什么要杀净尘师傅?”
众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大师兄说话:“我们也一直不愿相信,可后来在院子里找到的血袍,是不沉的。再加上,再加上……”
“加上什么?”见大师兄似乎还有话要说,阿楠冷声追问。
“那个叫小诺的女施主,平日里似与不沉亲近,有一天我经过师傅禅房,听到他提醒不沉要注意男女之防,而那天小诺姑娘和不沉都不见了,所以、所以……”大师兄瞄了一眼还在场的不沉,说话就更加吞吞吐吐了。
“所以什么?”阿楠食指敲打着随意蜷腿的膝盖,眼皮一翻眼神一挑,“你是想说,所以可能是不沉与小诺有私情,被净尘师傅发现,便痛下杀手?”
大师兄被这到犀利的目光吓得顿时不敢言语,狠狠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阿楠冷笑道:“都说出家人三皈五戒,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净尘师傅出事,你们没有任何人见过不沉或者小诺,便妄断他们因情杀人,这出家人,做的还真是容易。”
“这个,这个……”大师兄有些惭愧,“我们只是提了可能,孰料那差爷便当了真,立马就下了令要去捉拿不沉。”
阿楠也不想再看他的,反身将目光移到了不沉身上:“关于那黄花、还有木雕,你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