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站在山庙前,木匾上黑墨着写的“四大皆空”已经很浅很浅,只依稀能看清些痕迹,裂隙中一朵凋谢的花垂在那里,了无生气。
阿楠前前后后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在这里长大?”
不沉点点头。
“啧啧啧,国师大人还真是能藏啊,一国皇子就在这片疆土,却能让人苦苦找寻十几年,要换做我,怕是早带你回故国了。”
“故国?”不沉问。
“你以后就会知道的。”阿楠笑道。
“吱呀——”一声,破旧的寺门打开,众师兄弟们陆续从门内走出,大师兄打头,长棍拄地,眉头紧锁:“不是让你走了么?怎么还回来?”
“师兄,我……”
“各位大师好。”阿楠长臂一挡将不沉拦在了身后,“你们是看着不沉从小长大的亲人,他是什么禀性各位只会比我更清楚,而我这样一个与他不过结识月余的人都相信他做不出这欺师灭祖的人,你们又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大师兄对着阿楠上下一阵打量,眼中藏惑:“施主何人?”
“受不沉之邀,君上之令,为不沉洗清冤屈,为净尘大师查明真相真人!”
“君上?”众人乍听之下议论纷纷起来,最后还是大师兄发言,“不过区区一条命案,怎会惹得当今陛下派人过来,你休得胡说,快带这逆徒离去,否则别怪我佛门无情!”
“无情?”阿楠又笑了,从耳后捋出长发,“若不是为了保护他,你们何必无情?”
“今日我带不沉过来,便有信心能为大家查明真相,只是当日他正巧落入山涧,出来便已是疑犯不得不逃,昨日我已将你们的供词陈述看遍,可有些细节需要细细过问一遍。”不再浪费时间去等众人嘴硬,他已经大步朝前一迈,众人下意识退让一步,一条迎宾道自然生成,然后大家就眼睁睁看着他领着不沉朝寺内走去!
庭院内,众人围着不沉、阿楠坐了一圈,手中也没有纸笔,就全凭着阿楠看过的卷宗记录,点一个名字,问一个人……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随着久未动作的阿楠一伸懒腰,轻松的笑终于爬上了脸颊,作为这一群人里最没有价值的不沉,也是头一次,知道了事情最详细的始末,整个人还处于消化状态,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傅的尸体是一个小师弟发现的,正值饭点,寺内除了看门的师兄等待接班和早在做饭时吃饱了的掌勺师兄,尽数都已经坐在了食堂里。按规矩是众人就座等师傅过来便可开餐,可那日净尘师傅久候不至,大师兄才打发了小师弟去看看。
院内空寂无人,师傅的禅房打开着,门外的风扫过树叶沙沙脆响,小师弟有些奇怪,平日里师傅在或不在,至少门还是关着的吧,难道出去了?
他在门外唤了几句没有回音,有些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说不定师傅已经去食堂了,只是和自己错过,可心里的隐约不安让他忍不住打了声招呼:“师傅,您在吗?我进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