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烈阳高照,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快速掠过宫墙杨柳,此起彼伏,若不是目光如疾的高手,恐怕都会恍惚是否眼花。
蛰伏的暗卫们正要行动捉拿,却被领头的喝住:“别动,是少将军。”
……
娇娇身着男装拿着令牌在宫外游荡了两天,琢磨着是时候了这一脸嫌弃地才闻了闻身上的臭味,又用泥土糊了糊脸,顶着宫门侍卫怀疑的目光走到宫墙外,傲慢无礼地举起了手中的宫牌:“我要见皇上!”
其实这些天侍卫是很想抓她进去审问一番的,只是看人优哉游哉大大方方的在宫外转悠,一时拿不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于是仅安分守己的看着门。这会儿娇娇突然要求见皇上,脑中直呼此人有病,但令牌看着好像质量不错。
一名侍卫谨慎向前一步细看,顿时恭谨退下,与同伴交代几句,抱拳行礼,这才开了宫门请了进去。
勾着一声冷笑,娇娇英眉横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若不是将脸上那灰土又抹出了新花样,其实还是有些帅气的。
进了宫,有太监宫女安排了休憩之处,安排梳洗,好一会儿才有总管太监过来,见是娇娇吃了一惊,这可是祖宗诶,忙不迭贴身告说皇上正在处理奏折,非军机大事勿扰,晚些时候才能回禀,请小主子安。
娇娇撇了撇嘴:“那个,其实我是来找我哥的,就不用跟舅舅说了,带我哥来就好。”
总管太监有些头疼,这少将军确实在宫中当差,可据说被圣上派去干活儿了,谁知在不在岗啊?又瞧着房间里未动的清水和娇娇一脸的污浊,心想着祖宗约莫着又犯了什么事儿找少将军帮忙呢,要找不到少将军恐怕就上圣上那里去了,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去一趟禁军营问问吧!
不沉正跪坐榻前誊写佛经,入神时隐约师傅还在,便开口论着佛偈,阿楠悬于房梁玩弄着手中杂草,跟着不沉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这一上一下倒是有些和谐。
窗户半开着,窗外繁花似锦,一丝丝凉风便夹杂着花香从窗外飘向窗里。
“噫——”空中响起一阵哨声,这哨声若是寻常耳朵便什么也听不见,于他便是每次进攻必然在耳中塞了一个收音的助物,是统领寻他时的暗号,仅与他一人对接。
只见他利落从空中落于不沉榻前,清风使得那砚中墨汁都轻漾起涟漪:“有人寻我,你且先忙着。”
不沉仅仅来得及抬个头,只见黑影一闪,阿楠已从半开的窗前消失不见,他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娇娇一见阿楠里面冲过来抱住哇哇大哭起来,那泪水全是货真价实的淌着,顺着那一脸的泥画出一条条白道。闻到娇娇身上刺鼻的味道阿楠第一时间是拒绝的,尤其自己新换上的禁卫服已经被她当抹布似的乱擦,心好累。
“好好说话!”佩刀一横,阿楠与娇娇拉开了距离,然后娇娇红着一双兔子眼一抽一抽,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然后只见娇娇又哽咽了一下,张嘴便嚎了起来:“哥,小诺姑娘没了!”
一怔,阿楠很快反应过来,一个大步上前紧紧抓住娇娇的胳膊:“你说什么,说没了?怎么回事?!”
“哥,疼,疼!”这次是真疼,娇娇决计没想到哥哥反应如此之大,那被抓住的位置约莫着要泛青了,只得哀声求饶,“你先放开我,我说。”
阿楠只觉得心好乱,又听娇娇嗷嗷半天不说正文有些着急,只得松了她,拿起盆架上的洗脸布合着清水一拧,二话不说边往娇娇脸上擦,又是一番扯皮鬼叫之后,娇娇终于停了声,脸上也变得干干净净。
烦躁的念头在蹂躏完娇娇阿楠总算平静下来,伸手一扔,洗脸布准确扔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格外漂亮且并没有溢出盆外,面色冷静:“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嗝。”娇娇再次打了个漂亮的嗝,才说,“前两天阿娘让我陪小诺姑娘上潭业寺祈福,本来好好的,我一时贪玩领着小诺姑娘去了后山,谁知道后山有几个地痞流氓要调戏我们,我、我是想救小诺姑娘来着,谁想她一个失足掉落悬崖,我来不及拉住她,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说着说着,娇娇又哭了出来。
“那你没下去找吗?”阿楠紧锁着眉头,并没有如刚才那般失控,可那只手紧握着的佩刀周身已经除了裂纹,足以表露他的情绪。
“哥,那里是断崖啊,多少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下去,爹娘派人寻了整整两天也寻不到底,只在半山腰一棵树上找到了这个。”娇娇从怀里掏出一块碎布,正是那日小诺出门穿的那件衣服上的,上面已经发黑的血迹看得阿楠有些发晕,那衣服还是他选的,如何不记得?
几乎是颤抖着接过娇娇手中的碎布,眼中含着难抑的悲戚:“不,不可能!”
“我要杀了他们?”说着,他就一把越过娇娇就要回府,却被娇娇连忙抱住:“哥,不要!”
二话不说甩开娇娇,他一定亲手收拾那些混蛋,还有,小诺一定不会死,他可是从死人堆里活过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样一句话说她没了,他不信!
“他们已经死了!”娇娇吼道,“我亲手杀的他们。”
脚下一个踉跄,连亲手替她报仇也不可以了吗?
娇娇有些犹豫地皱了皱眉,可事到如今,她不想功亏一篑,于是,她默默挪到阿楠身后环抱住,几乎是一瞬间感觉到阿楠的抗拒,她不放,抱紧,道:“哥,可他们只是刽子手,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谁?”脚步卡在门槛的阿楠陡然回头,那双狐狸眼倒挂着仿佛能喷出怒火。
娇娇柔柔一笑,一行清泪自眼中缓缓流出,随后一吸鼻涕,一抹眼泪,悲戚漫语道:“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