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肖姓大汉全名叫肖熊,乃三江府崇安县人,为县衙之捕头。因事恶了县令,县令处之不公,一时怒起,便乘夜摸进那县令府邸,杀了县令一家主仆十余口人。之后怕官府追究,便连夜带起老娘,翻出了城去,直奔其舅父家中。待了一日,又恐官府追到此处,连累了舅父一家老小,于是对老娘、舅父等人告了个罪,言及此番事了,便将老娘接走。又给了舅父些许银两,便自寻去处了。
话说那肖熊好好地做这县衙捕头又如何会恶了县令?这事得从十日前说起。
原来那日肖熊如往常一般,带着几名捕快于县内街头巡视。这崇安县民风淳朴,平日里便极少事端,更何况这新春刚过,县民还沉浸在安乐之中,那里还有什么心思生什么事端。
肖熊等人寻思无事,便商量着寻处酒肆,喝他几壶烈酒,也好区区寒气。商毕,便寻家最近的酒楼,几人大摇大摆的便走了进去。几人还未坐下,便听见楼上似乎有些吵闹。几人对视一眼,便纷纷冲楼上走去了。
刚一上楼,便见一看似二十七八的年轻人,穿着蓝色镶边长褂,腰里别个镶金白玉佩。正作势欲拉那好似唱曲的姑娘。嘴里说道“跟着大爷我去快活,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哭哭啼啼的做甚么鸟!又不是不给你银子!”眼看就要拉着了,另一边的老头“扑腾”便跪下了,顺势抱着那年轻人的大腿,哭道。“大爷,您就放过我们爷孙俩吧。我这孙女从小便死了父母,是老头子一手拉扯大的呀,您要是带去了,以后我孙女如何嫁得了人家。老头子在这求求您放了我们爷孙俩吧。”
就算那肖熊不是捕头,依着他的性子,这等强抢民女的事情,说不得也得管上一管!于是张嘴便道“贼子尔敢!”说罢,人已冲上前去,一手拎起那人脖颈,往后一拉。那人骤然遇力,站之不稳,往后摔到在地。
“你这鸟人!洒家乃这崇安县捕头。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行那强抢民女之事!看洒家不踩烂你那家伙!”说罢作势便要踏过去。边上众捕快见此情形,生怕真个惹出祸事,赶忙冲上前拉住肖熊。“捕头,捕头,消消气,消消气。咱们先问问此间情况再来处置这人可好?万一误伤了好人,岂非不美?”一捕快说道。
肖熊心下想着有理,先问问情形,真个是强抢这唱小曲儿的姑娘,到时再下脚也不迟。念自此处便也放下已抬起的脚。看着那年轻人,嘴里兀自骂道“这厮一看就不是个好货,问问情形,难道还能问出个花来?”
那年轻人骤遇此事,一时反应不及,又见那大汉抬起脚,欲往那传宗接代之物踏去,早已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之后听闻此言,才稍稍放下心来,摸摸额头,早已吓出一头冷汗。
肖熊转过头去,看着那姑娘,说道“你这姑娘,先别光顾着哭,与洒家说说怎么回事?洒家乃是此县捕头,若真有恶人欺辱尔等,洒家一定护你们周全。”
还未等那姑娘说话,那倒地的年轻人已然回过神来,自己站了起来,对着肖熊喝道“你这蛮汉便是此县捕头?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小爷我乃是陈松的小舅子!叫陈松一声姐夫!敢坏小爷的好事?还敢与小爷动手?活的不耐烦了你?”
众捕头听闻此言,登时心头一紧,望向那捕头肖熊。那肖熊也是面露不虞之色,眉头微皱,转过身去,正视那年轻人。原因无他,陈松正是此崇安县县太爷的名讳。
肖熊看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丝微笑。看此情形,那年轻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只见肖熊那蒲扇似的大手呼的便向他脸颊去扇去,一下便又把这人打飞出去。
“放你娘的狗屁!咱们大人是何许人也,爱民如子,公正廉明。岂能容忍你这等宵小乱用其名号为非作歹!莫不是戏耍我等?兄弟们,给我打!”说罢,走过去又是一拳。
众捕快只见那自称是县太爷小舅子的年轻人被一掌扇飞,早已惊了。见肖熊又要一拳,哪里还能站得住,连忙冲上前去拉着,四五人合力才拦下了。其中一人对肖熊说道“捕头,切莫动气,依我看还是先将这厮与这姑娘和老头先带回衙门,等县老爷过堂审理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好吧,就先放过你这厮。等到了县大牢里有你好看的。你俩不要怕,先与我等去县衙一趟,平白人家,我定能护你等周全!”说罢,便大踏步的下楼去了,出了酒楼,便往那县衙走去,那众捕快见了,留下一人,其余的赶忙架起年轻人跟上。余下的一人对那女子、老头说道“姑娘、老丈莫怕,过个场罢了。请——”说罢,比了个“请”的手势。那爷孙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忧色。
“哎,咱们走吧”那老头叹了一句气,便带着孙女也出了酒楼,也向县衙走去。
不一会众人便都到了县衙,站于堂前,静静的等候县太爷。
“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打我的弟弟?!”众人还未等到县令,便先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女声在骂道。
“是洒家!不过话说夫人,这真是你弟弟?哎呀,洒家不知道啊!洒家看他在酒楼里欲强抢这民女回府,便伸手阻了一阻。听他说是咱们大人的小舅子,我还不信!咱们大人是何许人也?岂能让这宵小恶了咱们县衙的名声。”肖熊连忙上前打起了哈哈,他不愿与此夫人交流此事。知道此女泼辣起来甚是烦人。更何况今日还打了其弟,那更是没完没了。
那妇人一进着大堂,便急忙冲其弟弟跑去。看其脸颊肿起一大片,嘴角还兀自挂着鲜血。顿时便哭了。更听得那肖熊言语,便立马怒视过去,刚想开口。县令便到了。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县令骂了一句,便自顾自的走到堂上坐下。一拍惊堂木,堂前那妇人也止住了哭。
“升堂!”“威武~”
“肖捕头,我那舅子为何人所打?为何会成如此模样?难不成是那女子和老翁所为?”县令问道。
那爷孙二人一听此言,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看来此番县令必然是要维护他那舅子了。想罢那眼神都不自主地往那肖熊身上看去。
“大人,这人并非是为那爷孙两人所打,乃洒家所为!”肖熊接口道。
“大胆肖熊!你竟敢.”那县令勃然大怒!但刚一张口,却被那肖熊眼神所摄,讲至一半的话便如何也说不出口。
“大人,你有所不知。。”肖熊看县令住口,便开口接过话头,把今日所见、所为之事告诸于堂前。
那县令陈松忍气听完,张口说道,“肖捕头,照你如此所说,我这小舅子挨打也是于情理之中,好在也未出甚大事,今日之事就当是个误会,就此做罢。退堂吧。”说罢便起身,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情形。
“大人,且住!”肖熊见县令要走,连忙喊了一声。县令陈松闻言,身形一顿,便快步走了,头也不回。肖熊见此情形,便也不去阻了。
那妇人狠狠看了肖熊一眼,怨毒之色赫然现于其脸上。看罢带着其弟,转身也走了。
肖熊“哼”的一声,看其离去,便转身对那爷孙二人说道“此间事算是了了,洒家送你等会去吧。”
三人行至一会儿,便到了那爷孙俩的住处。爷孙邀肖熊进屋喝杯热茶。肖熊连忙推辞,临行前,小声地对那老头说道。“这县令最是小气,如今又恶了他。今日有洒家在,他暂且不敢对你二人如何。但难免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给那老头。“等等你们便收拾收拾细软,出城去吧。”
爷孙俩见此情形,哪里还肯要银子。连忙说道,“恩公,恩公,使不得。今日承蒙恩公搭救,老朽二人已是无以为报。哪里还能拿恩公的银子,恩公且先收回。”那肖熊也不多说,放下银子,转身便走了。
那爷孙俩人见唤之不住,又追之不及。便拿了银两,向那肖熊走的方向深深一揖,随后便走入房中收拾细软不提。
且说那县令陈松等人回到府邸,大发雷霆之怒!
“真是气煞我也!那贼人肖熊,仗着有几分气势,便时常目无尊卑,处处针对着我。今日之事更甚!我们得想个法子除去这贼人!我于此处为县令已有两年,一文油水没捞到不说,还处处被其掣肘。这样下去,我那八十万两银子还不是得打水漂不成!”陈松于厅前快步来回地走在,气急败坏地说道。
“是啊,姐夫。今日我已报出姐夫你的名号,他还敢如此,明显是不将姐夫放在眼里!必须得除了,要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那被肖熊所扇之人也霍然起身,怒起汹汹的说道。
“诶,我倒有个办法,你们看看可行不可行。”那妇人沉默片刻,便对着丈夫与弟弟说道。
陈松一听此言,便问道“哦?夫人有何计策,说来听听。”
“来,你们靠近点。”说罢招手让那二人过去。在二人耳边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夫人好计策!就依此言行事。来人呐,去把管家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