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昀所探查到的消息是,武小将军私下里同殷王关系极好。
楚景帝特意派与殷王关系不错的武雷应过来,必定是存了要给殷王讨回公道的心思了。
钟壹不禁叹息,同样是皇帝的小儿子,齐昀比之殷王的待遇,差距是真的太大了。
齐昀却毫不在意地抽出纸,用毛笔蘸了墨水,提笔却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钟壹略一迟疑,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
齐昀若有所思,又搁了笔,轻叹一声:“罢了,还是先试探试探父皇的心思罢。”
说着,又拿起笔开始写信。
钟壹心里一紧,内心不由自主升起一股酸楚。
写完信齐昀用印压好,交给钟壹。
钟壹犹豫的接过,片刻,又道:“殿下不久就要回京?”
齐昀抿着唇摇了摇头,无奈的轻笑起来:“没那么快,我才刚从京都回来,有人不会愿意我这么快回去的。”
话题就此打住,钟壹正准备派人送信,齐昀忽然又道:“我觉得那个丫头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去查查。”
齐昀心头的疑惑和钟壹其实差不多。
小姑娘还不到及笄之年,气度极好,身上布料虽然不算华贵,可不差,会行医原本就已经很奇怪了,偏偏还不像寻常农户家的女儿。
再者,那张脸——
齐昀揉了揉太阳穴:“多注意京都的动静。”
虽然他没有去争夺的心思,可对方已经视他为眼中钉,不得不防备起来。接下来几日,傅之晓由自己给齐昀做药膳,转变为教厨师做。
许是食疗的功效,又或者齐昀心情不错,最近胃口一直见好,乐得钟壹合不拢嘴。
而傅之晓心血来潮会去给齐昀做针灸。
这个朝代不是没有针灸,可是看着那么长的针,钟壹和梁太医还是吓得勃然变色。
钟壹也就罢了,梁太医却是怕傅之晓扎错了穴位。
“哎哎哎!那个穴位扎不得!”梁太医急得哇哇叫。
傅之晓被脑得头晕:“怎么就扎不得了?”
“那个穴位可是死穴啊!”梁太医怒目圆瞪。
“我扎了多少年了都没死,他扎一下就要死了?”傅之晓不耐烦的说。
“放肆!”梁太医气得吹胡子,“黄口小儿不要妄言!”
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皇族子弟都十分忌讳死之一字,谁料傅之晓大喇喇便说死不死的,梁太医真是气坏了。
“我说扎得就扎得!”说着傅之晓稳稳一下将针插进齐昀手上一处穴位。
齐昀耳根有些发烫。
先不说傅之晓正牢牢拉着他的手,单说从他这个角度看见傅之晓干净俏丽的侧脸极其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的手……
关键那副认真的模样,他看得有些入神。
傅之晓的手时不时轻轻拂过他的皮肤,自小就没牵过女孩子手齐昀是真的有些难以承受。
傅之晓时不时捏得他手心发痒,他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就听见傅之晓厉声道:“别乱动。”
齐昀不敢动了。
收针的时候傅之晓又慢条斯理地道:“下午我过来给殿下做按摩。”
说着,她似乎眼睛有点疼,又揉了揉眼眶,齐昀立刻给钟壹递了个眼神,钟壹连忙端上一杯枸杞泡的水,傅之晓接过一股脑喝了下去,随即道:“我先回去了。”
钟壹看向齐昀道:“属下送傅姑娘出去。”
齐昀点点头。
钟壹送傅之晓到院子门口,傅之晓正准备和他道别,就见他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袋子,递了过来。
傅之晓不解,就听见钟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是傅姑娘之前要我打的一套刀具。”
手术刀!
傅之晓一喜,立刻接了过来打开,手术刀、剪刀、镊子、血管钳一应俱全,虽然比不上在她那个时代那样轻,可没有见过的工具,能做到如此薄又顺手,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才是她的老本行啊!
傅之晓喜滋滋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钟壹看得不解:“傅姑娘,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什么用?用处可大了?
傅之晓笑眯眯地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钟壹见她十分高兴,也似是不愿多说,也不多过问。
横竖傅之晓就在别庄里,能翻得五指山不成?
“对了。”钟壹刚想离开,又想起一件事回身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姑娘以后做针灸的时候,可否与殿下避免肢体接触?”
顿了顿,他又道:“我是说接触之时小心点用布料隔开之类的。”
傅之晓:“……”
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天早上,傅之晓起床给自己做了碗鸡蛋羹。
按照惯例,她要去找齐昀给他按摩穴道。
对于按摩后背经络要脱衣服一事,钟壹等人已经见怪不怪。
尽管已经小半个月,齐昀还是有些不适应,特别是傅之晓的手每次摸到他的后背和腿部的时候,他都十分不自在。
做完足部按摩,傅之晓累得满头大汗,扶着床沿直喘气,钟壹狗腿的搬了把椅子过去:“傅姑娘,坐。”
齐昀身子常年寒凉,特别是腰部,晚上睡觉都得将腰部围一圈薄被,否则早上醒来腰背冰凉。
而傅之晓给齐昀做按摩,每次做完齐昀都会热得出一声细汗,在接下来的一天,全身都暖暖的,和往日的冰凉截然不同。
目虽然齐昀的老毛病目前并没有明显改善,可食量大了不少,面色红润了,身体温度也渐渐回升,到底是件好事儿。
齐昀翻过身将衣服拉起来穿上,撑起身子将鬓角垂下来的一缕被汗渍浸湿的黑发撩到肩后,微微低头,正好看见傅之晓一张因发热而如桃花粉嫩的面颊,睫毛长若羽,小巧的唇瓣因刚喝完水泛着盈盈光泽。
虽说齐昀地位尴尬,身子骨也不好,可皇帝对齐昀内心的愧疚感导致他对齐昀的付出与关心与日俱增,什么好的东西首先想着的便是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