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是对这种好奇的询问见怪不怪,却并不排斥,懒洋洋地道:“我是卖一些种子的。马铃薯,狼桃种子,秦椒种子,胡椒种子,沃丹种子,胡豆种子……”
男子一说说了一长溜,说完又漫不经心道:“都是好东西,可是你们大齐喜欢的人太少了。”
傅之晓抿唇笑道:“不如你给我看看,没准儿我也有喜欢的。”
男子虽然知道大齐人大多只看不买,却也毫不在意的将肩上的布袋甩下来,放在地上麻利的铺开。
傅之晓也蹲下来,男子便指着东西开始解说:“喏,这个就是我说的马铃薯,最好不要吃,开出的花很漂亮,可以用作观赏。”
傅之晓拿起一块马铃薯端详了片刻,道:“这个没发芽,还是可以吃的。”
男子顿了顿,惊讶地看了傅之晓一眼:“发芽?可是之前塞姆吃了就死了,大夫说是中毒。”随即他又补充道,“姑娘,这东西有毒,不能吃。”
“不,等等,我找找。”傅之晓扒拉了一块发了芽的土豆,随后举到男人面前,“你看,像这种发了芽的就不能吃,可是没有发芽的是可以吃的。”
男人不解,虽然奇怪傅之晓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更对傅之晓的说法好奇:“莫非姑娘吃过?”
傅之晓笑着点了点头,男子立刻惊讶地似乎想要站起身,傅之晓立马道:“别人不知道,你先听我说完。”
男子便急忙坐下来,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得乖乖的。
傅之晓又忍不住笑起来:“这种发芽的土豆……马铃薯,会产生一种毒素,叫做龙葵素,一般来说,变青了、发芽了、或是腐烂了的马铃薯都不能吃,少量的龙葵素不会致死,可多了就难说了。”
在他身边的几个西域商人也听到了动静,都走过来听傅之晓说话,闻言,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姑娘,这东西若是吃该怎么吃呢?”
傅之晓又道:“马铃薯一般长在地里罢?先洗干净罢,再先去皮。可以切成块儿,切成丝,切成片,可以炒,煮,炖,都可以。”
几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可以这么吃啊。”
傅之晓点了点头,一眼瞟到地上的辣椒种子,又道:“这个是辣椒的种子罢?把你的辣椒种子全给我罢。马铃薯我也要。”
男人受宠若惊,马铃薯一路从西域带过来,发芽了都没人买,而辣椒更是不用说,别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卖种子的比卖首饰布料的生意更冷清,因而几乎每年他都败兴而归。
听了傅之晓的话他很高兴:“总算遇到识货的人。”
他知道这些东西很好,可傅之晓显然比他更懂这些东西,再者也挣到了钱,卖给傅之晓极为开心。
“你刚才说的,胡椒也给我罢。”
“对了,还有胡豆。”
“这个,还有这个,也给我。”
傅之晓几乎将男人带来的东西扫荡空,而男人乐得合不拢嘴。
周围西域的商人都乐呵呵看着,也觉得开心,因为这个男人每年都固执的卖种子,好几年都是空手而归了。
而围观的益阳城的人们简直觉得不敢置信——
这些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买来又有什么用呢?
这姑娘真是有银子没地儿花,真是疯了!
“姑娘!”刘桂花惊呼一声,也急急忙忙奔过来,拉过傅之晓,压低声音道,“这些西域商人卖得东西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你可不要上他们的当!”
傅之晓闻言,也明白对方是好心,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刘桂花看着她白花花的银子出去,只觉得自己都开始肉疼了。
而事实上,这也没花太多钱,西域的商人做生意很踏实,土豆四个铜板一斤,胡豆三个铜板一斤,辣椒稍微贵一些,六个铜板一斤,石榴八个铜板一斤等等。
价格还算实惠。
傅之晓几乎将这群西域商人身上的种子扫荡干净。
围观群众见了不时一阵惊呼,又是一阵惋惜。
可东西太多,傅之晓一个人也拎不走,刘桂花自告奋勇帮她提。
傅之晓想了想,又凑到刘桂花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刘桂花惊呼一声,脸上十分惊喜道:“真的?”
傅之晓笑着点点头:“自然是。”
刘桂花惊喜之余,又有些为难:“可是姑娘,那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买来也……我不能平白了坑你啊。”
傅之晓摆摆手:“哪里算是你坑我。那东西只是你不认识罢了。”
刘桂花闻言,顿时疑惑起来:“姑娘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傅之晓点了点头:“算是罢,你先不要告诉他们,等回去了再说罢。”
刘桂花连连点头,她也知道金苗几个人的德行。
随后傅之晓又去扯布做了两套衣服,买了两床被褥,锅碗瓢盆也买了一份,又买了些几斤大米和白面粉,一来二去竟然也花了接近十两银子。
而傅之晓看了看自己卖的东西,都不算太差,忍不住有些汗颜。
在现代过惯了好日子,看着那些粗布料总觉得穿不下去。
看来,便是为了自己能大手大脚花钱,也要好好挣钱啊。
傅之晓不禁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混得风生水起才行!
等到两人到了城门口八叔公的车前时,等待的杨柳村村民见着这副场景,简直惊愕不已!
这真是……太富有了罢!
有一个小厮扛着大米与面粉,另外一个扛着油,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身后还有个小厮抱着厚厚的被褥,肩膀上的还有个布袋里也装着东西,而傅之晓和刘桂花也是双手腾不出空。
金苗见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果然是城里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不知柴米油盐贵,一个劲花费,以后可怎么办哟。”
旁边有个农妇此时回过神来,忍不住拉了她一下:“你少说两句罢,回头听了人家可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