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被她瞧不过,只得跪下说道:“娘娘!都是做奴婢的疏忽,其实我之前,一直是竹妃娘娘派了来清漪宫里的细作!琼妃见我被遣了娘娘这里来,便也威胁我,因为奴婢的父母犯了牵连之罪,远在边塞酷寒之地。琼妃答应了奴婢,只要奴婢每天将娘娘的行踪告诉了她,她就会答应将我的父母,给削去奴籍调了回来!所以,奴婢之前一直……”素儿实在是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她流着痛楚的泪,将事情和盘托出。如英姑姑听了,缓缓对了素儿道:“你这孩子,本是存着一份孝心,怎料被琼妃和竹妃摆布了!可是令人难过!”
连清漪便道:“素儿,你记着我的话罢!这以后……横竖我有我在,你自不会有事!”如英姑姑便道:“素儿,你以后可要万事小心!”素儿沉沉道:“如英姑姑,我知道了!我就错在我该早点告诉公主,琼妃和竹妃都是居心叵测之人!或许,公主腹中的孩子便能保住了!”
连清漪听了,不由悲切道:“傻丫头,这该来的总是要来,与你何干?再说,就算琼妃和竹妃再串掇,没了皇上的旨意,她们也奈何不了我啊!这件事,根本就是皇上不相信我!”素儿听了,低了头道;“公主,这以后,素儿的命便就是公主一人的了!若是公主遭了难,我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生死都随公主!”如英姑姑听了便道:“傻孩子!其实做人奴婢,最不可缺的便是,忠诚二字!那丽儿虽不明不白地就死了,旁人只当她糊涂,可是在我看来,也算尽了对琼妃的情分了!只有绯儿,才是死的令人冤屈!我想来这心里就难受!”说着,不禁又滴下几滴眼泪。
如英姑姑又道:“公主,绯儿的这件事,咱们横竖就存在心里!待以后有了确凿的证据,咱们再为绯儿报仇不迟!”素儿听了,便也点头道:“姑姑说的是!如今,那些栗子盒子和壳子,我可都一一收着呢!”如英姑姑便道:“横竖这件事,我觉得竹妃和紫儿也一定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我们这一时之间,没有证据罢了!”连清漪听了,便道:“姑姑,你说的很是!咱们可需韬光养晦!”一时之间,主仆三人知道这前路是坎坷渺茫,荆棘密布,便都不说话儿了。
过了几日,前线忽地传来有一个消息,琼妃的父亲居然生生儿的被人行刺了!据说,凶手是易容化成了石远山手下的一名侍卫,深夜趁了他喝的酩酊大醉之时,竟然潜进了他的卧室,一剑刺穿了石远山的胸膛!凶手做的是干净利落,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次日,侍奉石远山的卫士,见大将军都过了晌午,还不起床,便大着胆子进来去瞧瞧,还只靠近床边,便看见地下全是殷红的血迹!卫士自是大惊失色,再一瞧,石远山的胸口分明是给人刺了这致命的一剑!卫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奔出去,去找参知大将石穆青,石穆青领着众人,来到了父亲的床前!石穆青知道父亲已是被人暗杀!他掩住悲痛,沿着墙壁看了一圈,忽地看到墙上有一行俊秀的大字:杀人者,嘉国人也!他见了,叹口气道:“果真是嘉国人做的!”
石穆青面露悲痛之色,却说道:“哎!我之前也曾劝着父帅许多次,进攻嘉国万万不可冒进!要讲究策略!可是他总是不听,这一年来,骚扰了嘉国边界自是无数次!”他忍住悲痛道:“文书,给我写一封信,寄了府上和我宫里的妹妹罢!横竖这件事是瞒不过的了!哎,战事未开,父帅却又遭嘉国人暗杀,只怕这战事要缓一缓了!”当下文书便着书信两封,快马加鞭递了皇城去!
琼妃今日起床,便就觉得心神不定,才吃了早饭,她便打碎了几只茶碗!蔓儿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这般的心神不定?”琼妃靠在花廊子下,黯然道:“自那日婉贵妃失了孩子后,你可曾发现,皇上对我是一日比一日冷淡!如今,皇上无事时,倒常去竹妃的宫里叙话!”
洛儿便道:“娘娘!以后咱们也不要常去那青竹宫里了!娘娘难道看不出,竹妃娘娘做事,很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洛儿想想,还是忍不住道:“丽儿姐姐的死,难道竟和紫儿没有干系么?只是我们没有证据罢了!”琼妃听了,方道:“你也瞧出来了!可是咱们终归是揣测!毕竟丽儿是自己自尽的!”洛儿听了,口中还欲想说些什么,只是思虑着时机还尚未成熟,便将为丽儿报仇之心,暗暗藏在心底。
琼妃便道:“洛儿,如今我只剩了你一个可靠的人儿了!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那块大石头,不是竹妃,而是婉贵妃!”琼妃忧心忡忡道:“我看皇上待那**,自是太过宠溺了!犯了这么多的事儿,竟还没有任何的责怪!”洛儿也道:“是啊,这样下去,皇上被婉贵妃蛊惑了,只怕连那嘉国而不想打了呢!”
琼妃蹙眉道:“难道我石家世代为玉家鞠躬尽瘁,竟是错了么?”石穆青的信差,已是快马加鞭,一日十里扬尘,这天清晨,信差已是到了皇宫门口。信差携了信,对着宫门口的卫士,直言要见琼妃娘娘。守着宫门的卫士听是琼妃,倒也不敢怠慢,便放了信差进去。
一时这信差被太监给领了到琼华殿前,信差呈上信,交给了洛儿,琼妃得了信,见是哥哥寄来,心中到时不知所谓何事,只当是琐事,她便坐了下来,预备着细细读。岂料,刚打开看了两行,琼妃便欲要昏过去!洛儿见了,大惊失色,急忙唤道:“娘娘,你是怎么了?”琼妃好不容易,又醒了过来,目中流下两行泪道:“洛儿,大将军……大将军他……他被嘉国的刺客暗杀了!”蔓儿听了,也不由唬了一跳,手里握着的果盘也打落了下来,瓜果滚了一地。琼妃方才嚎啕大哭起来,洛儿见娘娘失了大将军这个靠山,如今,要在后宫重振威风,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琼妃哭了半日,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琼华殿的宫女太监,见主子是如此伤心,也都蹲地大哭,一时之间,这琼华殿是风云变色,万物同悲。琼妃握着书信,口中喃喃说道:“我要告诉皇上去……我要告诉皇上去……”蔓儿呜咽道:“娘娘,大将军已经不在,娘娘还请保重凤体啊!”当下琼妃便强打精神,携了蔓儿,二人直往玉瓒的龙翔宫而去。
龙翔宫门外当值的太监,见是俭哭哭啼啼地来了,便道:“娘娘来了,奴才立刻给娘娘回去!”玉瓒此时正在大殿之内徘徊,琼妃的父亲石远山被人刺杀的事,他也知道了!当下他的心中是万分的复杂,既是欣喜,也是哀伤。喜的是,这潜在的威胁又少了一个!石远山自做了雅国大将军以来,自持功劳最大,在朝中从来便是目中无人,骄横自大,下属多做违法贪赃之事,家中的亲眷也是在当地横行霸道,弄的民怨沸腾!这些个事情,玉瓒都是得到密探来报得知。
悲的是,自己没了一名骁勇的大将!虽然对于雅国而言,这石远山虽名声欠佳,底下大臣是多有意见,可是对于嘉国而言,却是一只极其锋利无比的锐箭!现在这锐箭没了,且还是被嘉国人给拔了去的,这在玉瓒想来,总觉得此事令人窝心!连骏德那老贼心中应该在暗自窃喜了罢!想到此,玉瓒的眉头便深深地蹙了起来。
他又想起现在朝中的这些老臣,他们的势力在雅国日渐衰亡,自老东平王去世之后,朝中争执已久的将相之争,也就此偃旗息鼓,以萧绎德为代表的文臣,和石远山,共同辅佐年少的他。他给萧绎德的大礼是将她的女儿封了公主,住在宫中!而他们给自己的大礼却是塞进来一个石琼华!为了出一口气,他将竹妃封了妃!两个女人统统被塞进了他不想要的后宫!!几年之后,他借故将萧绎的职务一一解除。为了吞并南方嘉国,为报昔日母妃之仇,是以玉瓒没有解除石远山的职位,反而借此重用了他!不过,经过他苦心的经营,他总算迎来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朝代。玉瓒心中在默默筹算。
听得琼妃来了,玉瓒沉吟道:“请她进来!”琼妃踉踉跄跄地进了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眼红得像桃子,对着玉瓒就跪了下来,口中说道:“皇上,臣妾的父亲没了,求皇上给臣妾做主啊!”玉瓒道:“坐着说话!虽说你的父亲没了,但是你也要注意宫廷礼节!这样疯疯癫癫地进了来,可成个什么样子!”琼妃一听,这玉瓒的语气中透着冷淡与疏离,就像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琼妃心中一阵失望,若是自己的父亲在世,玉瓒绝不会这般与自己说话!果真是人走茶凉了!琼妃心中掠过一阵伤感,想想心中又暗恨嘉国人,自己的父亲威名天下,竟落得一个被人刺杀的结局,怎么不叫她痛心难过?当下她并不站起,还是直挺挺地跪下说道:“皇上,臣妾的父亲,这一生为雅国的江山,戎马倥偬,流血流汗,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臣妾的父亲既已死,臣妾无他,只希望皇上将婉贵妃赐死,以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