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月余有去,周癫的内伤倒也好得快。
一日上官婉儿忽然间见张瑶儿胸口股起一团,她感诧异便叫他取出那玉壁,果然见玉壁大放异彩与往常大大不同。一时不知所以然又叫周癫。周癫一瞧神色却是一变。
上官婉儿道:“周前辈之前说过这玉壁之事,但我与爹爹却是只知这原来是一块玄铁。”
周癫看着她心想:“何时与上官玉牵扯了来”
上官婉儿见他神色有异便将事情说了。但潘老爷子的死却是有人嫁祸于紫衣派这事说来倒是费舌,她又将从比武招亲到上官玉无意得知张瑶儿玄天令之事祥祥说了。但至于归还玄天令给张瑶儿之意图倒是绝口不提。
周癫大惊道:“你说潘师弟已遭不测了吗?”
上官婉儿不知他为何激动待听得潘师弟三字已然明白。
却见周癫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泪水,道:“我潘师弟早在二十五年前因被邪派中人所伤筋脉尽断,他原是我辈中资质最为出色的一人深得掌门师兄厚爱。但无奈经此一劫他从今往后再也不得修习武功,这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比死还要难受。但天剑山庄自古却有一条极为严峻的教规但凡天剑弟子若是有哪一位因筋脉逆断至方后无法习武者必须引之下山从此将与天剑山庄断绝任何来往。这事大伙都是知道的没想到潘师弟至此竟一夜白发,我等师兄弟大是痛惜都劝说掌门师兄。但掌门师兄却是无奈……到现在回想却有二十五年没见他了没想到他竟是遭此劫难。”
上官婉儿道:“这是什么教规竟是如此狠毒。”
周癫凄然苦笑。
“狠毒却也不尽然啊!但凡修习天剑派内家功夫却也知道若是筋骨不全或调息不通若再行修习轻则筋脉尽断成了废人重则也是枉了性命。”
上官婉儿道:“即便如此那也不必将弟子逐出师门罢?”
周癫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忽然听张瑶儿道:“那潘老伯是个好人为什么人人要杀他?”
周癫大感奇怪。
“你认识潘师弟?”
张瑶儿看着二人神色迟疑最后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我就说你们听。”
当下便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上官婉儿听到是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女施以剧毒然后那潘老爷子才惨遭不测的。当下疑心大起道:“不可能的我紫衣派虽在江湖威望不足但向来做事光明磊落切不会下毒这种下三滥的工夫,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栽脏稼祸。对了,你之前有说过她们几人都长得什么样?”
张瑶儿道:“就是那天在有缘客栈见到的几位。”
上官婉儿沉思道:“果然是她们。”
周癫听她话中有话便问道:“是谁?”
上官婉儿忽然很坚定的神色。
“梨山神衣教。”
周癫冷笑一声道:“果然又是江湖邪教。想我天剑山庄在武林中立天下第一正宗但在一二十年前我派中掌门王道明师兄威望最重,掌教之中唯独创派祖师天机子有教他高一筹外,他无论天资还是仁智却是后无来者。只恨堕落情场一发不可收拾。”
他回忆着往事长叹一声道“自古红颜祸水若不是那女子出现想我天剑派还至于给外人欺侮?若不是叶凌风誓死护着天剑山庄只怕天剑派早就给邪魔歪道强占了。”
上官婉儿一开始时也不知是何滋味,她紫衣派向来直来直往想来与她性格有莫大关系,但行事虽不伤民掠夺之事但素来与天剑派多少瓜葛,这当中事由或许也与上官家族牵扯罢了。但当听到因一名女子出现这句话忽然心中一震,本来想追问但看周癫并没有打算提起此事的样子。当然这是天剑派的家事旁人也不便过问。
却听周癫道:“这玄天令原为玄天玉壁掌教师兄当日在天剑后山无意中得来一块天外玄铁,这块玄铁说来也极为奇怪,它只待掌教师兄捡到手中忽然与那玄天玉令大放光彩,当时他也甚为诧异。但细细琢磨却也不知何故于是又诏集众位师弟看看能否看出什么端倪。如此几天众位师兄弟却也无法参透。但这时那玄铁忽然再无异样,后来掌教师兄命人将玄玉镶在玄铁之内。此后掌教师兄仙去玄天玉壁却不知所踪。之后十年天剑山庄因没人能主持大局日渐式微不得已下才号令天下武林谁得玄天令谁便是当天剑派掌教。”
上官婉儿不知那王道明为何突然死去但却不敢多问。
却道:“二十年风回路转,中间也不知葬送了多少性命如今却辗转落到张瑶儿的手上了。这又是天意终归落到谁了么?”
周癫不语。
上官婉儿忽然道:“周前辈小可有一问不知说也不说?”
周癫道:“你要说什么快快道来。”
上官婉儿道:“如今张瑶儿是得了这玄天玉令了,那他可也算是天剑派的掌门了么?”
周癫道:“天剑派乃江湖正道第一大派向来说一是一,只是他年纪尚幼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忽然望了一眼上官婉儿道:“你跟这娃儿不是成亲了么?那好办待,他不成你也可。”
上官婉儿脸上一红道:“你说什么呢?谁跟那小子那个了。”
张瑶儿不知什么是掌门倒没明白二人说些什么他伸了伸懒腰便往门外走去。
他一路闲步这自然也不知自己要去哪。这样一走忽然间来到一处小溪之边,他见水中清澈空明,水下有明艳斑斑的鹅卵石,它出奇的圆润竟如宝石一般。他本想伸手去捞得一块来玩玩,忽然间见几尾游鱼于其中,然后他呆呆的竟看得出神……
良久眼角中一行清泪。口中只道:“娘亲,娘亲……”
原来想着这几月来所遇的种种。先是全村惨灭,然后自己爹娘亦难逃厄运,最后自己被那黑衣人不明不白捞了去后又得莫大哥所救。
但现下却不知莫翠锋在哪。一时间彷徨无助。想想这几月来自己所遇之事难以承受。
忽然间见水中鱼儿欢斗甚是其乐无穷。他不敢惊扰它们反而又走到另一处俯身清了清脸上尘气,但觉清凉怡人忽然精神一爽。
想到上官婉儿与周癫二人便要往回走。突然间听得一人惊叫一声,他下意识四下张望,最后目光落在远处,只见一人急促逛奔但见那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却是樵夫打扮。
张瑶儿见他走得慌乱满脸是惊恐之色,似遇到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一样。
但他细看那人身后哪有什么影子?却又听得那樵夫惊道:“不要捉我,不要捉我……”
张瑶儿见他甚急以为他得了什么病突然发作。于是发足追了上去,待走得离那樵夫十来丈处他忽然一呆,只见得眼前多了一绝色美女。
那女子大约二十来岁年纪。身穿一套白色狐裘煞是好看。
那樵夫瞧见张瑶儿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大叫:
“救我,救我。”
他这一叫在张瑶儿听来大感奇怪。
心道:“他眼前不是有一女子么?干么又叫我救他。”
但见得他满脸惊恐之色却是不敢怠慢。正要走去拉起那樵夫。忽然见那少女摇转身来瞧着他。
这一瞧原倒没什么事儿不过这一刻张瑶儿却打了个寒颤,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那少女口中獠牙若现竟是一脸兽容。
这哪里是什么绝色美人来他吓倒在地竟喘着粗气。
那女子手中轻抚着一条粗大的毛绒,张瑶儿不知那是什么来着。
突然听得那樵夫大叫道:“狐妖……救命啊……狐妖……”那女子越靠近他他就像发了疯似的半栽在地下。
张瑶儿大吃一惊,他定睛看着那女子却见她手中抚摸那物正是她的狐狸尾巴。
忽然那女子笑道:“哟!小子还挺嫩的吗!”
说话间只见她纤指慢慢露出锋利的爪子,然后一副想要将人撕开的样子。
张瑶儿只觉全身一阵冷汗。倒也忘记那狐妖怎么开口说话的了。
原来那樵夫摔倒在地,他见狐妖忽然对张瑶儿来了兴趣只觉是难得一逃的时机。
他定了定心神撒腿就跑而且是拼命的跑,他觉得自己跑了很长的路才回过头来,发觉那狐妖竟不追过来,正觉奇怪。
突然间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原来那樵夫还未走出半步狐妖早已察觉,只是见她嘴角一道笑容。忽然双手一出那十只利爪宛如施了魔法一般也不见她移动半步,那樵夫便进退不得,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双足竟是离地。
张瑶儿看得发慌又见那狐妖嘿嘿干笑两声,再看那樵夫这哪还有人影?只看得地上多了一堆白骨。
这一惊只吓得他差点没晕死过去。
小时候曾听母亲说过故事曾有关鬼怪一说的。他倒是听得多但只道是人家乱偏的故事也不放在心上,却哪会想到现实中自己竟真遇上了。一时间又想起故事中的鬼怪诸般害人手段,现下又见狐妖转瞬之间便致人于死地这般手法只道在梦中才有过的事情。
“难道自己是身在梦境?对对对,不错这肯定是梦。”
他喃喃自语,但那女子却将目光盯向了他。
“怎么可能?我不是跑了很长的路吗?怎么眼前什么也没变?”
忽然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但觉脸上红肿却感疼痛原来不是作梦。
那狐妖见他扇自己一记耳光彼感意外,只道他是吓得痴了,她伸了伸舌头正要发难。哪知张瑶儿的目光忽然凝视着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那狐妖道:“小公子竟然不怕我吗?”
张瑶儿道:“既然咱家都是人又有什么好怕。”
狐妖笑道:“可姑娘我不是人啊!你就不怕我吸了你精元?”
张瑶儿心中斗然一寒想不到她竟然说出这般话。再将目光移向地上的那堆白骨,心道:“原来刚才那樵夫是给她吸了精元。”忽然毛骨悚然。
他心中害怕但表面若无其事却装起胆来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姐姐可不要装神弄鬼了。”
那狐妖笑道:“你道我装神弄鬼么?”
说完又指指那堆白骨道:“那是什么?”
张瑶儿暗暗叫苦一时间彷徨无措。
那狐妖轻抚着她那雪白的狐尾,她一步一步的向张瑶儿走了过来。
张瑶儿吓得连声大叫。
“是妖就要吃人么?”
那狐妖一愣,眼中似乎回忆着什么,忽然间满脸怒容叫道:“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也敢跟姑娘讨价还价么?”
张瑶儿大惊想不到她会变得如此之快心下骇然。
那狐妖果然杀心大起。张瑶儿一觉不对劲急忙向后走,他这一惊倒是把来路给忘了。四下乱窜也不知哪里是东哪里是西。他走得一大阵见后无脚步之声便倒头一瞧,果然那狐妖没追上来他正要暗自庆幸。
忽觉脸上一阵阴风扫来他大吃一惊,只听得那狐妖笑道:“你是如何逃不出我手掌心啦!”
张瑶儿撒腿就跑,那狐妖忽然身形一变只见得一条粗大的狐狸尾巴向前伸得十丈有许。
张瑶儿只觉腰间一紧似被什么物甚缠住一般,他低头一瞧果然是那条狐尾,他挣脱不得哗哗大叫救命。
那狐妖嘿嘿干笑两声道:“荒山野岭却有谁能过得了你啦!要怪则怪你命薄啦!”
她身子一发力张瑶儿登时倒退了回来,那尾巴是松了开来。但却见她左手又出,五只长爪足有数寸之长,直插喉间。张瑶儿被她捏住喉咙疼痛难当,指间见已刺穿要皮,他呼吸不得脸上涨得通红。又见狐妖右手又起,掌心竟是暗生红光。
张瑶儿心想这定是要施吸人精元之术了,想想惜才那樵夫那活生生竟一时间便成了一堆白骨只道我命休矣。
不过不知怎么他忽然也不感害怕想到就要与母亲团聚反而露出一丝笑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