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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站岗国门外 (8)

“哎副队,也就是说刚才如果是A军经过的话,那现在这里是不是开始上演好莱坞大片了?”海鹏眼盯着外面调侃道。

“嗯,前世栽苗后世收果,一切都在轮回报应中,西合国家来人家地盘上打仗,就别怪人家不择手段地打击复仇。就像海鹏你,昨天偷吃了我一个核桃,别怨我回去后往墙上贴标语批评你!”

我发表感受时不忘勒索。

“别说了,看那边!”副队打断了我们。

我们急忙往副队所指的方向看,这一看令我大吃一惊,只见不远处的菜地里有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正扛着火箭筒对准了我们!

“他刚刚在地里拽出的火箭筒!“副队向我们说道。

黑洞洞的炮筒!随时可能让我们连人带车全部报废!

“保护大使要紧!海鹏,把车停下!”副队当机立断。

我明白他的意思,行驶的车辆不容易打准,副队的意思是让我们乘坐的车停下当靶子,掩护大使撤离。话音刚落我们的丰田跑步者唰一声停在路中央,“把枪都背到身后去,不要露出攻击模样!”副队命令道。中国军人在骨子里面就没有投降和把枪举过头顶的习惯,为了表示不会使用武力我们把枪背在身后快步下了车,用国际通用手势告诉对方我们是中国军人,是你们友好的朋友,可是这些手势打出来之后对方没有一点反应,没反应就好!这说明至少现在他对我们是没有很大敌意。就在这时突然大使的车辆也在不远处停下来,这一动作立马引起对方的注意,我的心立马沉了下来,果然火箭筒瞬间指向大使车辆,见此状我的大脑立刻高速运转起来,这个距离一枪撂倒他问题不大,但要是真杀了他那招来的恐怕就不只是一支火箭筒了,鸣枪警告也不妥,万一刺激了对方的神经,手指稍一用力炮弹就会直冲大使而去。

“嗨!”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大脑,这声喊直接在我嘴里出去后,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人听到招呼后冷漠地把脸扭向我这边,炮筒仍是纹丝不动地指向大使,就这一动作可以判断这是一个用炮的高手。我赶紧把步枪卸下来拿在手中让他看了看,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下,又把手枪掏出重叠在步枪上面,出乎副队和海鹏意料地走向对方,副队小声地在后面说:

“吴克小心点!”

我听见他俩在后面卸枪的声音,我们都卸下了武装可以放松那人的警惕性,我把手摊开慢慢向那人走去,对方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在心里计算着他扭转炮筒的时间和我在腋窝拔出另一支手枪的时间,我慢慢地越走越近,近的可以看清对方深邃的眼神,有些泛蓝,看不出有什么人情味在里面,幽暗的深不可测。我尽量收起带有杀机的眼神微微一笑,站在离他有五米的距离上。人的心理安全距离是三米,由于火箭筒原因我决定站的更远一些,以便留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在心里一直骂着:怎么碰见这么一个神经病!见到人就扛火箭筒!骂归骂问题还是要解决,我掏出一盒香烟抽出点燃一只,把剩下的扔了过去,表示我想和他谈谈。对方低头看了看香烟,没有弯腰去捡。

“朋友,我是中国人,咱们是朋友,我们来C国是来寻找友谊,不是来找事的。”我想说是来帮助你们的,可C国人的自尊心相当强,我只好改口说是来交朋友的。

“我们只是想去Q城办点事,路过此地打扰了你,请不要见怪。”对方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中国式的礼貌对他起不起作用。

“我非常痛恨西合的国家,因为A国人在一场战争中发射导弹摧毁了一座建筑物,我爸爸在里面受了重伤,至今仍躺在床上没知觉。”这话一说出口我感觉非常对不起养育自己多年的老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儿子现在正在异国他乡咒着他。老爹就是济南县区的一个小个体户,哪被什么炸弹炸到床上去。这句话到我回国后还一直内疚着,后来听了郭德纲相声里:“为了跟你说这场相声我全家都死光了!”那句台词后才发现,我还是非常孝顺的。

“我也不容易,为了给爸爸治病,妈妈一大早就出门种地,家里实在没钱了,等我长大后就去参了军,这样家里可以少个负担,如果你现在开炮把我炸死了,那我妈妈还怎么过?咱们的命运是相同的,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咱们之间还要枪口相向?”中国有句俗语叫哀兵必胜,人总是可怜弱者,有时候把自己的软弱示给别人是最好的武器。

“我看到你站在田地里的样子就想起了我在家的妈妈,她现在也该和你一样顶着太阳种地,再说你现在如果开炮打我,这么近的距离你非常的危险,我的命没了,我的家庭破碎了,你的命也没了,你的家庭也破碎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要亲手埋葬彼此的家人?”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快点说话,否则再继续说谎的话我该打草稿了。

“可是你们国家没有战争,你不会看到亲人在你面前死去。”对方终于说话了!声音非常地低沉沙哑。

“对,我的国家是没有战争,可是当年全世界很多国家侵略中国的时候,我们的处境是什么样你知道吗?亲属被杀妻女被侮辱,哪件事不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我们死了多少人才赢得胜利?现在你们所做的斗争和我们以前是一模一样,C国的人民都是血性汉子,都是民族英雄。中国人民都相信你们会取得最后胜利的,真的!”说完这些我都有些动情了,对面这位战争受害者强烈对应着祖国人民的幸福生活,霎时我感觉到了当年老百姓是怎样拥护共产党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会取得最后胜利,可是我的亲人们还能活过来吗?”对方有些激动。

“安拉会保佑他们在天堂幸福生活的,你想报仇的话,就应该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不要滥杀无辜,凡事都会有报应的,多杀人对你复仇是不会有利的。”

对方开始沉默起来,我的英语水平不是很好,这些话有的会说有的不会说,只好几个单词组合在一起再加上肢体语言把意思表达出来,这些话说完我等于做了套广播体操。

“朋友,放下你的枪吧,武器只会吓退敌人,我们是朋友,你的枪,不应该对着中国人。”说完话,我伸出左手慢慢摁下了他的炮筒。

我以为对方会非常警觉地推开我的手并把目标对向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身体随着炮筒一起缓缓地向下沉,直至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脚下抱着我的双腿痛哭,这一下彻底打乱了我的思路,短短没有几句话就引来这么激动的后果,看来我真的字字都说到对方心坎去了,人都是情感动物,不管是多么冷漠或者无情,也不管是大富大贵还是草帽蓑衣,内心都渴望得到理解,都渴望觅到知音。

我弯下腰抱住他的肩膀扶了起来,对方仍然情绪激动地痛哭抽噎,直到嚎叫。真的非常可怜,国际上一提到C国,一提到TN组织都感觉非常的恐惧,可是有谁知道他们悲惨的生存环境和孤寂的内心?我也不知道,但我刚刚知道了。

“朋友,安拉给你们创造了一个身后天堂,真正的天堂还需你们放下枪亲手去创造,我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再隔着防弹衣来拥抱。”不管是面对C国人还是西合军人,我都会发自肺地对他说这句话。

我掏出身上所带不多的一些钱塞进他口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我相信他不会再对我扛起火箭筒,只要友谊和平的种子埋在了人的心底,一切锻造枪支的钢铁都会融化成耕地的犁。默默地捡起枪上了车,汽车启动的那一刹那,我分明又看见对方闪亮的泪花。

“吴克你都对他说什么了?怎么让人哭成这样?”副队问我。

“家庭、和平、自由、生命。”我此刻不想多说话。

死亡之路并不恐怖,至少我们感觉是章 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希望,幸好这里还有春天,倘使有一天春风不再吹度这马蹄声狂乱的山河时,死亡之路恐怕要变作死亡之国了。而让自己有这种感觉的主要还是刚才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车辆转了个弯意味着我们结束了在章 小道后最终在一个宽阔的河水坝前停住。“水库!”我眼前一亮,紧接着目光又投向在水库里面洗澡的人,就算他们没穿衣服我也不会放松警惕,海鹏、副队和我呈三角形站在大使身边警戒全方位。带队的一个人指着一座光秃秃的山告诉大使:

“当年TN组织打败了之后就是顺着这条山坡转移到其他城市去的。”

“那现在这里存留的TN组织成员多吗?”我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有些不准确,现在TN组织的含义已经广化了。

“嗨,兄弟你放心,大使在这里绝对安全!我们和这里的人打了多年交道了,他们对中国人很好!”对方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很反感这类话,他们的工作有时候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我的警卫工作却不能凭借莫须有的侥幸来完成。因此我没再搭理他。大使一路巡视下去感觉很满意,下午四点时工地人员又邀请大使吃晚餐,大使拒绝了,可对方实在热情得不行,他只好幽默地说:

“我只要一出来自由就没有了,一切安排都得听我保镖的。”

地方人员又过来向我们请求,我摇摇头,语气很轻但很坚决地回答道:

“如果你们不想让我们出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留大使了,从这回使馆要将近三个多小时,外面晚上很危险。”

话已至此对方不再强留,临走前对方突然对我说道:

“哥们你真酷!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我扭过头不解地看着他。“能摘下墨镜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吗?”

我笑了,轻轻地摘下墨镜随后又戴上,戴墨镜不是为了耍酷,墨镜是警卫人员一个重要的工具,重要性不亚于枪支。第一,墨镜可以起到震慑作用,第二,它可以令别人看不出我现在到底在注意哪,第三,如果远处有镜子的反光,用墨镜看是最好不过了。

“哥们我很欣赏你!回国后常联系!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哈哈!”大使笑了,“好啊孙总,我这位保镖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使馆和你们公司搭个亲家吧!”

我很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孙总打了圆场:

“好了好了,你看咱们的小伙子脸都红了,时间不早了,大使您慢点走!”

“再见!”

“再见!”

在C国说再见一定要珍惜,因为说不定哪次再见后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我回头看了看这些同胞,心里郑重地说道:“再见!”

回去我们没有再走那条路,因为天慢慢黑下来,走那条路靠的只能是勇气和运气。我们选择了绕远,回到P城城中后已是晚上八点,夜晚路上的行人车辆如鬼魅,在我眼中每个行人都像身携炸药的恐怖分子,A军的车辆开始巡逻,我们离这些炸弹磁铁远远的。我的眼睛开始发酸,一整天都在紧张地盯着四周,眼睛有些胀痛,想去揉揉却又不敢。正在这时一辆A军装甲车堵住了大使前行的道路,我和副队打开车门走下去询问,美方军人很客气,说要检查我们的车辆。

“你无权检查!”副队一口回绝。这是肯定的,大使代表一个国家的尊严,在公共场所随便被人搜查,侮辱的是一个国家。

“这是我们的命令,你必须配合!”A国大兵也很强硬。

“你们的命令不是我们的命令,你无权检查中国的车辆!”我把Chinese的发音咬得很重。

对方身后的两个A军向我们这靠拢过来,海鹏一看立马跳下驾驶座走过来站在我们身边,这三个A国人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我们仨最高的才一米八四,身高反差在这近距离中很显眼。

“根据法律规定这里的安全由我们来负责!”A国兵胸前的M系列步枪一直冲着地面,暂时还没有想动武的意思。

“根据法律规定中国大使的安全由我们来负责,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尊严由我们来维护!”海鹏口齿非常地凌厉。

“外交官在任何地方都会享受VIP待遇,既然你们知道现在车里坐着的是中国大使,为什么还要搜查?这样令我非常怀疑你们的意图!”最后一句我想用反问句来表达,可是英语水平不是很高,这个反问句不会说。

“你们是外交人员吗?请向我们出示证件。”A军有些理屈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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