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木有天冷冷地问道。
对方却轻描淡写地回答:“你真以为运气这么好,随随便便就能等来一台顺风车,你真以为过路的司机都不看告示,不认识你?”
“你到底是谁?”木有天暗自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了一条缝。虽然现在还无法自如地使用木偶,但只有察觉到对方又恶意,他也只有祭出木偶一拼了。
对方却举起空置的左手,在空中晃了一圈,示意自己手里没武器:“放心,我是友不是敌。”
木有天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当然没那么容易轻信:“我怎么相信你。”
西服男却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来。
那是一张身份证,木有天一愣,尹天仇,这人是杭州尹家的人!?
尹天仇收回那张卡片,“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木有天半信半疑,但已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你为什么要找我?”
尹天仇瞥了眼后座的他:“‘国术七脉’木家的家长陨落,这么大的事自然大家都知道了。‘七脉’一直同气连枝,你们木家遭难,我们尹家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国术七脉’?”木有天皱了皱眉头,偃师、木甲术之后又是国术七脉,这不理解的新名词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原来你爷爷什么都没跟你说啊。”尹天仇略微有些失望:“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爷爷也不想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亚历山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木有天顾不上他自说自话,黯然道:“是啊,爷爷什么都没跟我说。”
突然眼里有火光一闪,“对了,你跟我说不就得了,你是尹家的人,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尹天仇稍稍翘动嘴角:“急什么,杭州很快就到了。”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作为名城,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西湖有如地球的一汪眼泪,美得让人心折,湖边更是树木掩映,绿柳成堤;而西湖之外,就是高楼林立,大厦参天。一半是自然,一般是现代繁华,两者结合的相得益彰。
尹天仇的沃尔沃开到一条背街小巷便停了下来,木有天下车就到了一家店门口,头上有一个硕大的霓虹灯招牌,上书四个大字:天堂足浴。
木有天翻了翻白眼,不是要去杭州城西的尹家吗?怎么跑到足浴来了。
尹天仇却像看透他心中所想,解释说,尹家还有10多公里,走了这么久,也该让我解解乏,疏通疏通筋骨了。
两人聊了一路,也算熟了,木有天便不客气地吐槽道:“你又不是用脚走的,有什么好解乏的。”
对方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了,木有天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大厅像很多足浴馆一样,装成了金碧辉煌的欧式风格,但木有天一看,就知道大理石、水晶灯都是廉价货,画了张皮,材料却全是草包。
尹天仇一进门,就像回到家一样,也不等人接待,径直走到了二楼。二楼口早站着一高一瘦两个人,一见尹天仇便点头哈腰:“大哥,你来了!”
尹天仇上去就给两人一人一个爆栗:“下次选暗桩,可别选这种肮脏地方了。”
木有天一听才明白,原来这里还是他们的一处据点。看武侠小说经常看到,古人常把暗桩设在秦楼楚馆、酒肆赌坊,看来过了一千多年,这思路还没变啊。
这样一想,木有天便察觉到了这足浴馆的猫腻,服务员都穿着艳色的旗袍,领子恨不得开到胸上,下摆也恨不得开到腰上,各种大腿晃瞎他的眼。名义上是足浴馆,谁知道暗地里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尹天仇很快又笑了起来:“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还不快点叫个大胸******的技师来招呼招呼我这个小兄弟。”
什么情况,木有天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高个子的壮汉却一把搂住他,半点不显得生分:“都是男人,害什么羞。看你这年纪,不会是个处男吧?”
木有天一脸通红,挣脱出来道:“要你管。”
拒绝归拒绝,没多久一个旗袍女就上来了,虽然也是一脸浓妆艳抹,但眉毛却倒竖着,一脸叛逆的样子。
高个一见,就不耐烦地说道:“你叫小红是吧,好好照顾我这小兄弟知道吗?他还是个初哥。”
小红却满脸窘迫:“不是说好吗?我只做足浴,不做特殊服务。”
“足浴能赚几个钱,老子给你一条生财之道,少特么给我装纯。”
木有天一看这架势,逼良为娼啊,也忙推辞道,反正我也不用,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呗。
高个更急了:“小子,这你你说了算?少给脸不要脸。”
木有天见小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是热血上涌:“我今天就不要脸了,怎么样,再闹我报警了。”
小红一听,忙向着尹天仇鞠了一躬:“宋老板,您朋友都这么说了,求您放过我吧。”
一句话出口,尹天仇和两个手下都呆住了。木有天也是心中一紧,他不是姓尹吗,怎么这会儿又姓宋了?
他只觉得颈后一凉,像被蜜蜂蛰了一口,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不省人事了。
尹天仇上前给了小红一个大嘴巴子,刀一般的目光仿佛要杀人。细长眼的瘦子也上前就是一巴掌:“你傻啊,差点误事。”
尹天仇又是身形一闪,分别又给了高个和瘦子一人一嘴巴:“我说了今天我姓尹,告诉所有下人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瘦子忙捂着脸赔笑:“宋哥,是我们做小的错了,但反正这小子也被我们抓住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这回吧。”
“宋哥”哼了一声,转身离去,高个和瘦子木在原地,指甲都嵌入了手里,却是敢怒不敢言。
木有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塞进了一个衣柜似的东西里。柜门上有条缝,他朝外望去,发现室内放了一排足浴椅,应该是在足浴房里。高个壮汉正闷闷地坐在一条足浴椅上玩着手机。
他不禁有些恨自己大意,又被人给骗了。那“尹天仇”要是处处正经,他可能还会当心。但对方先是跟他插科打诨,后又把他带到这种风月场所,一路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让他失去了戒心。
现在想来,他倒不得不佩服对方心机之深。
没过多久,瘦子也进来了。高个不爽地问道:“‘笑面佛’呢?”
“叫了两个小妞,去风流快活了。”
“说什么‘下次别选这种肮脏地方了’,老子呸!”高个啐了一口,学着“尹天仇”的口气说道:“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爽,****的。”
瘦子大喇喇地往另一条足浴椅上一躺:“你这话,有本事跟笑面佛当面说去。”
木有天听了也不由赞同,那假“尹天仇”满脸坏笑、佛口蛇心,“笑面佛”这个外号倒是十分贴切。
瘦子又拍拍高个的肩,“算了,人家好歹是上峰派下来的高层,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跟他斗个什么气。”
高个有些混不吝:“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回总部去,谁爱来谁来。”
瘦子连忙按住他:“你傻啊,笑面佛虽然人好色,心也坏,但论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次跟他扳倒尹家那可是大功一件,你不要了?”
木有天听到这里,也悚然一惊,尹家,难道是杭州尹家。这些家伙心怀不轨,怕是跟鹰钩鼻是一伙的。
两人又合计着,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喊:“小红、小红,给小爷滚出来?”
有个女声劝道:“天爷,我跟你说过了,小红已经不在我们这儿做了。”
又听那男人说道:“小红骗了小爷的钱,还骗了小爷的感情,你一句不做了就能唬住我。小爷不把你这翻个底朝天,能善罢甘休?”
说完,就听到有各种摔门的声音。听这语气,好像是有纯情公子哥被欢场女子骗了,特地来找碴。
高个和瘦子听完,也面朝大门,严阵以待,毕竟这房里还藏着一个肉票,他们可不想节外生枝。
果然,没几秒钟,这间房的大门也被粗暴地推开了,高个和瘦子面无表情,却见到一个一头紫色头发、长刘海、穿着机车夹克的家伙走了进来。
紫头发拿眼扫视了一下室内,又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来这种地方,两个男人呆在房间里干嘛,搞基啊。”
听高个说话就知道是火爆脾气,当时就站了起来:“你特么说什么,找死啊。”
瘦子显然比他沉得住气,一把拉住高个,“小兄弟,我们这里没你要找的人,麻烦你出去。”
紫头发暧昧地一笑:“这位大哥态度就好多了,两人中间你应该是‘受’吧?”
瘦子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手里寒光一闪多了把刀子:“识相的,特么给我滚出去。”
紫头发一看连忙摆手:“别生气、别生气,我开个玩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两人是烦透了这紫头发的,木有天却把他当做救星。一见他说要走,连忙挣扎起来。但他被绑得太死,废了半天劲,也只撞了柜门一下。这柜子还挺厚,只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音不大,但高个和瘦子是听到了,当即脸色一变,死盯着紫头发。紫头发却仿佛全然未觉,连声道歉,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切。”高个一脸的不屑:“也是个怂货。”
瘦子也长舒了口气,幸好没有横生枝节。
眼见有人闯入,木有天却没捣鼓出声响,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他也十分懊恼。紧接着,柜门就被打开了,高个气呼呼地扇了他几个耳光说道:“臭小子,你很喜欢撞门是吧。”
高个又提起他,不在地往柜壁上砸:“老子让你撞,老子让你撞。”
木有天被撞得眼冒金星,头也磕出血来。不过他目光一直平视着后方,因为他看到奇迹出现了,门又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个人影像流火一样飞速蹿了进来,双手举起两根棍子,向着正背对房门招呼木有天的高个和瘦子,一人一棍砸了下去。
“啪”的两声闷响,然后就是两人躺平的撞地声。紫头发得意地望着两人:“屋里还藏了一个人,以为小爷不知道。”
木有天之前被高个遮住,这时才暴露在紫头发面前。
紫头发瞅了一眼,满脸失望:“小爷还以为是小红了,居然是个带把的。果然是在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