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轱辘轱辘地前行。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座院落前。
几个手持刀剑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干什么的?来忠义堂做什么?”声音虽低沉却有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意味。
子安挑起了帘子。
“原来是乔家的人。”来人的语气不觉地多了些尊敬。
子安姓赵,在乔家已经任职了几年,因为常年跟随乔墨阳,所以,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上的人都认得他,而且还有几分薄面。
子安常常为这个感到得意,但是每次乔墨阳都要说他几句,子安是一个孤儿,此生最尊敬最害怕的就是收留了他的乔墨阳,因此慢慢的,他收敛了他的轻狂。
“正是。烦劳通告一声,就说我们乔家的少爷乔墨阳专程来拜访莫爷。”
“请稍等。”在场的人一听是乔家的少爷,内心不禁多了几分敬意。
谁不知道乔墨阳年纪轻轻就掌握了扬州城大半的米行,而且在乔墨阳的经营下,乔家的生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更重要的是,今年的蝗灾,若不是乔家及时出手,恐怕扬州城大半的百姓都要饿死了。
江湖中人,最不耐烦的就是与别人应酬敷衍,但是,守在门口的几个人还是给等待的乔墨阳最高的礼遇。
正等待间,刚才进去通报的汉子走了出来。
“乔爷,我家大哥有请。”
“多谢。”
“请。”
乔墨阳和子安跟着那汉子,走进了忠义堂。
忠义堂的摆设处处彰显着硬朗的特色。
汉子把两人引到了忠义堂的大堂。大堂正中摆着一个较大的炭炉,无烟无味,一看就是上好的炭块。大堂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装裱精美,上书“忠义永存”,是当朝书法大家朱亮的字。一位身穿虎皮短褂的男子正坐在大堂的主位上,看见乔墨阳进来,立刻起身迎接。
“乔弟,这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乔墨阳抱拳:“谢谢莫大哥。”
两人按位置就坐。
正坐下,马上有仆人端上了热茶。
“莫大哥,你是爽朗的人,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你说。”
“想必大哥已经知道近一个月,我们扬州多次下了大雪,气温也是极低,河道都已经结了冰。运米的大船根本无法通行。”
“这个我知道。”莫千寻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今天早上扬州城的米价已经涨了两成,许多米商也藏着米不卖。现在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我担心长此以往,会发生更大的变故。”
“所以老弟想做些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苏城采购大米,五天之后我想让他们安全地把米运回扬州城。”
“乔弟应该知道,陆路的情况令人难以预测。”
“是的,所以,我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情来求大哥的。”
莫千寻沉吟了一下。
“说实话,以我忠义堂的地位和实力,在江湖上确实是说得上话的,最多就是需要一点银两打点一下。但是现在问题最大的是把持那条道路的不仅仅是江湖中人,还有反贼。他们黑白不吃,我们也很头疼。”
“那依大哥看,此事是不是很难办?”
“我与那反贼的头目丘羽特曾经打过照面,此人满脸戾气,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那只能我去想办法了。”
“不能帮你,实在抱歉。”
“大哥哪里的话,江湖上的朋友就麻烦大哥了。若需要银两打点,尽管到我家里来拿。”
“乔弟是要笑话我吗?我是江湖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当年若不是你在危急之时伸出援手,我哪还能像今天这般风光?你的恩情我是一定要还的。”
“当年只是举手之劳,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总之,我会尽我的能力,希望能够替老弟分忧。”
“多谢!”乔墨阳拱了拱手,道谢。
“告辞了,待事情办成之后我再来答谢大哥!”
“老弟又客气了!”
乔墨阳和赵子安走出了忠义堂,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马车上,赵子安不无担心地问:
“少爷,现在连忠义堂都没有办法对付反贼,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先去会会这丘羽特。”
“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只希望有些事情能够通过好一些的方式来解决!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想使出我不愿意使出的手段。”
“少爷一直以和为贵,希望这个强盗能够真心良心未泯。”
“先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再过去吧。”
“是。”
乔墨阳不再说话,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养神。赵子安也不再说话。
一路只有马车的车轮碾过道路的声音。
一场大雪又纷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