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敢想象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想,他果真还是因为这种事情会令人难堪所以拒绝去思考,也因此在真正遇到时难以接受,变得手足无措。
无靥族属阴,九尾凤凰族属阳,而灵羽与红郁二人的孩子,依常理而言不是无靥族那便是九尾凤凰族了。这戚文的肉体,从外形上是一位典型的无靥族人,若是他体内的灵魂不再是百古那死去孩儿的灵魂的话,只有可能是灵羽和红郁的孩子的灵魂悄然地复活,将那后来者的灵魂给吞噬了。
这种情形,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必正是因为那孩子的外形是无靥族,才让百古起了心思吧,若是那下的是一颗凤凰蛋,恐怕百古也不敢对之动手。
“这些你是怎么发现的?”良久,无音才静下心来,目光未直视对面的狼鞘。
“戚文似乎也意识到了。”狼鞘岔开了话题,手拈起了一块糕点,“真漂亮,想必做这糕点的人,也是个绝佳美人呢。”
话这般说着,无音也不愿意再追根究底,倒是平生还是对这事充满了好奇,这狼鞘虽然黑化了,可心明显没有变坏,终究只是换了个坏心眼的主人而已。
“你还能变回以前吗?那不染纤尘的美男子形象?”平生眨巴着眼,充满希冀地看着狼鞘。
狼鞘放下手中的糕点,起身一个转身,便恢复了还未黑化之前的模样,美若天仙,可略显不足的是那通体环绕的黑气。刚刚露出欢喜神色的平生整张脸又垮了下去,道是老天对他不公,这样的美人儿竟然给了戚文那个小子。
那形象未维持多久,狼鞘又变回了黑化形象,眉头轻皱:“忙完了这遭,冥帝要我回冥界锻造,到时,可真是要拜托你们二位多多照顾戚文了。”
“他被百古抛弃了?”平生手撑起了头,“那个爸爸不要他了,所以他来求这里的亲爸爸了?”
“百古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被冥帝摆了一道,倒是戚文自己发现了这不正常之处,去找了冥帝。冥帝虽说没有告诉他实情,但在他的心里也是有了点底。对于正常人而言,一个从小就没有关爱过自己的父亲,一心只想利用自己达成目的的人,继续跟着又有什么用呢?”狼鞘好笑地答道,“戚文也是个正常的人,虽说有时候会很变态。”
平生被狼鞘这滑稽的语言逗得乐了,道:“这样的好机会,我自然不会放弃。”
无音认同地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算是忙完?”
“大概,你们与戚文关系缓和之后……”
“我想不会那样早。”无音决断地道,“我得到了淬火的消息。”
那吊儿郎当的狼鞘在听闻到“淬火”二字后,面上浮现出了惊愕的表情,可那样的表情仅仅维持了几秒,就被自嘲的表情给代替了,只见他的手捉着一只小瓷杯把玩了一会儿,迟疑了一会儿。
“淬火是……红郁手中的……那把剑?”平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关于这“淬火”的信息,瞧狼鞘的表情,可见这剑和他的刀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起了使坏的心思,故意挑着狼鞘的弱点问着:“无音,你怎么就确定了呢,说不定短时间内还找不到呢。”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无音还是顺着他开玩笑的话一本正经地说了下去:“短期内着实难以找到,他与我之间的共鸣时强时弱,指不定也受着和你之前一样的痛苦。”“痛苦”二字被加重,那狼鞘紧捏的双拳青筋绷起,嘴上却不敢大声说话。
“谁要是敢伤淬火,我狼鞘绝不放过他!”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只听二楼之上传来了人的拍掌声,楼下的三人往那声源之处看了过去,是戚文。
浓浓的醋意在空气中弥漫,令平生往无音的身上躲了一躲。
“你起了?”狼鞘从位置上站起,嘴角迅速挂起了邪笑,看得人格外刺眼。
“我只是起来看一看,是哪只走狗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扔下真正的主人。”这话说起来,还真有些贬低他自己了。
狼鞘的笑脸沉了下去,冷冰冰地看着那走下来的戚文,却没有反驳他是“走狗”的这个比喻。
“走狗,你去救你的淬火吧,滚得离我越远越好。”戚文强扯出一丝笑来,充满了嘲讽味,“真不知你是如何成为圣物的,当初跟着灵羽时懦弱不堪,跟着我时也是这般无能。充其量就是把有人形的刀罢了。”
这是戚文在说醋话吗?平生在心里喃喃着,怎觉得这茶楼的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酸得死人的气味?不一会儿,无音用意念传来了声音,告诉他,他想的没错。戚文对狼鞘的占有欲是令人害怕的,当初狼鞘刀落入了百古手中,就是被戚文囚禁、虐待,而今戚文成功地成为狼鞘刀的主人,被虐的方向虽然反了过来,可戚文对他的占有欲仍然没有减弱。
“我似乎记得,从一开始你就十分反感淬火。”狼鞘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不发怒。
“我反感他,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戚文冷笑,“明明自身难保,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一把剑,真让我恶心!你怎么就不想着讨好一下我?我戚文就那样差劲吗?也就是这样,我就想虐待你,我就想在你身上割那么十来个口子,看着你因为疼痛浑身痉挛颤抖,看着你一声一声地求饶!”
戚文走到了狼鞘的身边,手已经握住了狼鞘的双手,一本正经地讲着那些变态的话,最后却咧开嘴哈哈大笑了:“狼鞘,我一定会让你变成一把废铁!”
平生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只觉得鼻尖有些发酸。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戚文对狼鞘的变态占有欲,换句话来说,不是爱,又是什么?哦,对了,这是因爱而生的恨……
狼鞘的表情变得复杂,低头看着眼前的戚文,却不知该做什么。
戚文的手环上了狼鞘的脖子,也不顾无音与平生的在场,长腿顺势环上了狼鞘的腰,脖子抵在了他的嘴唇处:“你咬吧,我的血任你吸,只要你留下来……”
茶楼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后厨传来轻微的茶水煮沸声,楼外传来了细雪飘飞落地声,还有那呼呼刮过的风声……这安静,静得可怕。
狼鞘不带任何迟疑地推开了戚文,自嘲地哼了一声:“我的心里只有淬火,你只是我目前的主人。”
“那我就去毁了淬火!”戚文咬牙切齿地道,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无音,手一指:“白存无音,淬火在哪儿?”
“如果你伤了淬火,即便我灵神俱丧,我也不会原谅你!”狼鞘狠狠地道,“哪怕假借他人之手,赌上我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