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他没有五官的脸上滑落,沿着肌肤的弧度滑下了他的脸庞,还未滚落脸际,便见一直躲在后厨的掌柜的奔了出来,举起了手中的一只小瓶子,接住了那一颗泪珠。
在泪珠滚入小瓶的那一刻,窗外的风雪骤然变大,皆向这茶楼飘来,不一会儿,大门前便被大雪铺了厚厚的一层,掌柜的将小瓶子用塞子塞好,又愉快地蹦到茶楼外去,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却哈哈大笑起来。
“变了变了!终于变了!”掌柜的这样喊道,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正躺在雪地里,那湿寒之气正浸透他的棉袄,涌向他的身体。
“什么变了?”平生纳闷,也走出了茶楼,只见是茶楼的牌匾上的四个大字,由“往生茶楼”变为了“风雪茶楼”。
“看来是了却一桩尘缘了。”无音道,也走了出来,“我听闻,这座茶楼连通各界,是一个驿点,茶楼的掌柜由于尘缘太多,不能一一了却,而天帝惜才,便给了他个瓶子去收集眼泪,一滴眼泪落入瓶中,客栈名字发生改变,那便是了却一桩尘缘了。”
“那可不是很容易?”平生觉着好笑,“回头我也去哭哭。”
闻言,无音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哪有这样简单的?这往生茶楼的名称,还是梅花轮回时路过此地留下的眼泪改的,距今也有几千年了。”
“那这掌柜……”这长着八字胡的美男掌柜,怎么看也不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
无音未理会平生的话,眼底露出了些许笑意,目光移开了那牌匾,长腿迈开走进了茶楼,对那伤心流泪的戚文蹲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狼鞘的性子你该明白,得坚持不懈。”
戚文顺势扑进了无音的怀抱,呜咽声愈发明显,事实上他可不是一个容易懦弱的人,这眼泪,是他第一次流,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流。明明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很明显,明明他比那淬火剑更在意狼鞘,可为什么,狼鞘就是看不见在努力的他呢?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用错了方式?”无音扶着戚文,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如果戚文的灵魂真是红郁和灵羽的孩子重生的话,那么戚文无可置疑地也得叫他和平生为“父亲”,但这样一来,面对这样一个长相和自己差不多成熟的“儿子”,他着实是不愿意认亲。
“百古对你不好,”无音难得的对着平生以外的人放温柔了声音,“所以你也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毁了他?话虽然没错,可是,如果毁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戚文重复着,没有五官的脸上,微微一滞。
无音点了点头,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这次带着他来找我们,是没有敌意的,你是来干嘛的?”
“我不是百古的儿子。”戚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恢复了平静,“只是从他那儿逃了出来。”
“要是让百古发现你背叛了他,你会被整个无靥族追杀。”无音低声道,“到时,我也保护不了你。”
“我知道,你只顾那个家伙的安危。”戚文的脸往茶楼外的平生方向别了别,“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顿了顿,又道:“待我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我会离开。”他为百古卖命这么多年,倒头来不过是一位帮助他掌握无靥族大权的棋子而已。年幼时,每每做错了事被百古惩罚,路醒便会来安慰自己,说“父亲”是关心他的,他也傻乎乎地如此以为,父亲对自己严厉,乃至于不接受他的“父亲”的这个称呼都是关爱自己的一种表现。可连亲生女儿的死都漠不关心的家伙,又会对他这外人如何呢?
那个家伙,觊觎灵羽的位子太久了,那就让他继续去觊觎吧,总有一天,他非但得不到那个位置,还会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求饶!
“去把狼鞘找回来吧,毕竟他现在是你的刀。”无音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与戚文之间或许存在的尴尬的“父子关系”他也不会这样以长辈的口吻与之讲话。戚文活的岁数,可比薛无音高太多了。
戚文闻言,点了点头,欲往茶楼外走去,又被无音给叫住。他回头看了眼无音,只见无音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才意识到没有戴上斗笠与面纱,这样没有五官的脸,可是会吓到不少凡人的。
平生见着装扮之后的戚文匆匆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慌忙走进了茶楼去拉无音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无音摇摇头,佯装不知。
“这家伙,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不过狼鞘和他,究竟谁上谁下啊?”平生的头靠在了无音的肩上,想着限制级的东西,忽地只觉一股热流自鼻腔流了出来,他慌忙伸手去擦拭。
无音见况,从袖袋里拿出了手巾去帮平生,一时间不由得发笑:“你是想象到什么东西了?”
平生一阵发羞,不顾那流出的鼻血,直道:“是上火!上火!”
无音懒得去进行无聊的猜测,手巾塞进了平生的手中,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了平生,轻松地往楼上房间行去。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平生这般叫着,脸却往无音的怀里越埋越深。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就干什么。”
又是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平生不解,明明很正经的一句话,此刻从无音的嘴里说出,平添了一抹暧昧莫名的意味。
“可是……现在……是白天……”
“拉上窗帘,就是夜晚了。”
房门被一脚踢开,平生被放在了床上。无音俯下了身子,眼底尽是情、欲的神色,手在平生的身上抚摸着,却发现平生的眸子一直在躲避他的视线,忽地,有些不悦。
“看着我。”沙哑的声音自无音的口中吐出,抚摸着平生身子的手上移正了正平生的脸。
“门……还没关呢……”平生咽了口口水,眼向门的方向瞥了瞥。
无音心下无奈,念了个心法,房间所有的窗户、门一齐关上了,室内变得阴暗。于是,他又施法点亮了床头的油灯,纱帐落下,不尽暧昧。
平生的呼吸声渐渐变粗,看着眼前的无音,那一头银丝滑落肩头,落在他的胸上,而他胸前的衣裳早因无音的抚摸向两边敞开,***之气悄悄地在这纱帐中荡漾。
“唔……”平生的手猛一捂住了鼻子,“无音,我又流鼻血了!”
“小妖精,你不觉得,这种借口太牵强了吗?”无音的手已然滑到了平生的腰际,熟练地解着腰带,接着顺利地脱下了他碍手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