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过,便是新年了。可这新年,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如意。
听了一晚上的爆竹声,翌日一早,又是响连天的爆竹声,直至平生从睡梦中睁开了眼,都感觉整个头都被那爆竹给塞满了,以至于他抱着自己的头都不敢大动,生怕下一刻炸开的就是自己的脑瓜子。
无音下了楼去买了早餐,回到客房时对上的正是平生那顶着俩熊猫眼的脸,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便见狼鞘突然出现在了窗户上,跃身跳了进来。步子一顿,下意识道:“我没有红包发给你,你可以走了。”
那狼鞘闻言,不由得发笑:“我可不是为了要什么红包才来找你的。”眼往房间里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了无音的手上,那儿捧着的正是无音为平生买来的鲜粥,“真是不可思议,红郁你竟然会关心人了。”
无音将手中的钵子往桌上一放,不欲再理狼鞘,喊着对着空气发了半天呆的平生:“来吃早饭了,别发呆了。”
听到这声呼唤,平生的身体有如触电般地抖动了两下,慌忙跳下了床,扑倒了无音的背上粘着:“我还没刷牙……”
“那就去啊。”
接收到无音大人的命令,平生屁颠屁颠地去洗漱,丝毫未注意到在房里站了多时的狼鞘。
只见狼鞘一手环胸,一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那黑亮的眸子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东西,嘴角竟不知觉地上扬。忽地,肩被人用力地打了下,吓得不轻,忙说:“你没事拍我干甚?”
“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坏主意?”是无音。
“不过是为我的宝贝儿找些食物罢了。”狼鞘耸耸肩,眼瞅向了被放置在桌上的食物,“不如我直接将宝贝带上来一起享用?”
无音无语,狼鞘自是以为他是默认,又是一个跃身自窗口跳了下去。待到平生洗漱完,回到了桌子前,那多出来的两人让他疑惑不已,话说回来,妖精要吃食物他是不奇怪的,可这刀还用得着吃东西来维持生命吗?狼鞘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至头被敲了一下,平生才回过神来,坐在了椅子上,捧起了粥碗,小口喝着,眼还往对面两人的身上瞟来瞟去。这样不专心地结果便是,粥直接被吸进了鼻子,又进了咽喉……
“唔……”他恶心犯呕,转过了身子背对这些人。
将一切看在眼底的无音无奈,为平生倒了点水,递了过去。
待到粥被咽了下去,鼻子里还是烫得难受,瞥见无音递过来的水,他摇了摇头:“不行……我吃不下了……”
“病才刚刚好,不吃点东西怎么行?”不想吃东西就不吃的这种荒诞的理由,无音怎么可能就接受?
“这不就是口渡就行的事,红郁你怎还要花这么多时间解释?”狼鞘在一边说着,喝尽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接着看了眼“宝贝”的碗里,竟然还剩下小半碗,不由得纳闷了一番:什么时候戚文的胃口也变小了?
“别看我,你个色狼!”戚文的手往狼鞘所在的方向甩了过去,言语间尽是不耐烦。
狼鞘的的脸正中了戚文的那一巴掌,头一偏,头捂住了那被打得发疼的位置,眼神轻微一变,一抹邪笑自嘴角咧开来:“宝贝儿是长胆子了吗?”
平生往狼鞘的方向看去,手揪紧了无音的衣袍。无音见他这样,拉起他的手站起了身:“房间留给你二人,可别太血腥了……”言罢,不等平生反应过来,便被拖出了客房。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房间内立即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物什纷纷落地,直让房间外的人捏了把汗。
大年初一到十五,街上的铺子基本上是不会开张,有的无非是几个赶路的行人,为了去参加什么亲戚的酒宴。只有那阵阵不知在何处响起的爆竹声在一直提醒着他们,这是新年。
茶楼的小二哥给他二人端来了刚出炉的点心,尔后笑着退下了。平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看看无音帅气的脸庞,又看看窗外飘下的片片雪花,竟觉得有些无聊。明明新年是应该大伙儿热热闹闹地吃吃喝喝啊,为何他二人如今坐在这儿发呆?那狼鞘和戚文二人此刻在房里做什么?是打架打累了睡下了,还是在持续战斗着?
“无音,那个……你对戚文的态度好像变了。”
无音闻言,顿了一顿:“我和他交往最深时,也不过是在救你时打了一架。”
“话是如此,可你不觉得,打了一架的人现在还在好好相处,很奇怪吗?”平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疑惑地看着无音。
无音浅笑,银色的眸子眯了一眯,端起茶杯来欲绕开这个话题,可茶杯里已不见茶水。他迟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面前又多出了一人。
狼鞘坐在了平生的身侧,大方地从无音手中拿过了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那家伙终于累得趴下了。”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狼鞘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坐在了无音的身边,乞求保护。
“灵羽,你胆子可太小了,不符合你的身份啊。”狼鞘笑道,向无音抛去了一个眼神,“红郁,你可得好好保护灵羽,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
平生刚刚想反驳,立马觉出了不对劲之处——什么叫他不会原谅无音?他狼鞘不是易主了吗?
“你现今坐在这儿,可是有什么事要坦白?”平生问。
狼鞘一挑眉:“坦白?哦不,并不是坦白。”
平生拧起了眉:“那你想说什么?”
只见狼鞘的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忽地又迅速扬起,道:“不愧是灵羽,一眼看穿我有心事。不过这事,红郁早就知晓,我也不便说出,你还是去问红郁吧。”
“戚文的肉体是灵羽和红郁的孩子的吧?”平生一语道破。
据说,当年灵羽是剖腹自杀一尸两命,红郁赶到之时,其尸体早已被无靥族带走。而狼鞘刀作为无靥族圣物,是无靥族权利的象征,这灵器自一诞生便是认定老君主的直系血统,也由此,无靥族的君主继承为直系血统继承。在灵羽这一辈,他的直系血统便是他腹中的胎儿,即便这胎儿是九尾凤凰族与无靥族的混血……
“就算肉体是,那又如何?”平生冷笑道,“灵魂又不是我的孩子。”他也接受不了这么大个的孩子,并且这孩子还想过要杀他。
无音深呼吸了一口气,手往平生的头上抚去:“九尾凤凰族也是凤凰啊,凤凰浴火重生啊,平生你可知晓?”
是啊,凤凰可以浴火重生的,那既然如此,当初的红郁怎么堕入焚仙池之后还是死了呢?
似是看穿了平生内心所想,无音又叹了一句:“红郁可没死,只是还没活而已。”
平生恍然大悟,面上一阵泛红,这红郁的转生还坐在自己的面前,他怎么就说红郁死了呢?
“如此说来,莫非戚文体内的百古的孩子的灵魂……”无音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难道……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