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谜团
“你是我的兄长,对不对?”我问江鹭。但他在洞的前方专心探路,没有听见我的问题。
山洞约莫两里深,蜿蜒曲折,还遍布着死人的骸骨,阴冷无比,其中似乎还有着股异香。我顿时觉得不大对劲。
“吃下它。”江鹭突然递给我一粒药丸,“长生岛毒物众多,此药可让你百毒不侵。”语罢,他接着往深处探去,牵我的手紧了紧。
我二话不说吃了药丸。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已经信赖过头了,药丸已进了食道,我才想起自己忘了嗅药的组成。他不会伤害我的。这不仅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禾妈的信任吧。
“宗无道肯定会很高兴。一石二鸟会如此成功。”江鹭回过头来对我说着,嘴角突然流出了血,一点一滴在雪白的袖子上斑驳成了暗影,“哈哈,现在这山洞外肯定全是长生岛徒,兴许连宗无道也在场!”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揪住了他的衣袖,前方已有了丝光亮,他嘴上的腥红那样明显,令我恐惧,“怎么会流血?你中毒了!”
“没事,宗无道常常拿我当试验品,最后一口气时再救回来。”他的声音变得虚弱,但仍在微笑,我莫名担忧。
宗无道,长生岛岛主?真是无道之人!
“有没有解药?快先吃一粒!”我的语气又带上了颤音,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可是,他身上居然一粒药都没有。我慌了。
江鹭用沾满了血的手抱住我,猛地吻上我。这是第二次。我却没第一次那般激动、反感。即使他一嘴血液。他也比第一次更为深入。
他的七窍先后开始流血,然后四肢绵软无力,他依旧在前方为我探路,即使是用爬的。我的心有种被人掐住的感觉,连同肺,我感觉有热流涌上眼眶。
我突然为自己最初所做的事自责。
爬出了山洞口,果然三丈开外全是身着浅紫色的长生岛徒。他们前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面容严肃,颇具威严。
“逆子!还不跪下!”宗无道怒声道。
我惊了,看向了江鹭。他居然是长生岛岛主的儿子!江鹭却无奈一笑,拉着我一同跪下。我忍下了怒气--虎落平阳,有什么办法?
“蔚水,你私自出逃回春门!还跑去为毒人解毒!你真是有辱我长生岛名誉!”宗无道大声斥责,用他那淬满了毒水的拐杖打着江鹭。
原来他叫蔚水啊。
我猛然想起了自己三个兄长的名字:东苍月,南蔚水,西良泞。因为父亲姓“中”或是“宗”,所以想表示自己生“四方”。以称霸天下!
如此说来,家道没落是假,那一切都是假。就连禾妈让江鹭带我进长生岛也是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等着可怜的我跳进去……
“二哥,你给我吃的,其实一直都是养毒的毒药吧。”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剖开似的,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
一口腥甜的血涌上了我的脑袋,大脑意识开始模糊了。
“父亲!求你放过卿天吧!他只是个孩子!”江鹭的声音。
“救他,那你来给我炼毒人?”宗无道的声音……
江鹭,不要!不要去……我的心声……
14、梦醒
我躺在床上。似乎上一次这样在床上让人诊治已是许多年前了。如果我可以,真想这样默默地死去。意识回笼,我微微睁开眼,便见着有抹白色身影在屋子里走动。那似乎是个男子。偶尔会有几个丫环小厮来喊他,叫他二公子。
我那样微眯着眼看了他很久,直到他走出了房间。
我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天空很晴朗,飞鸟啄食,蝴蝶翩舞。多少年了,又几时这般欣赏过自然美景?
这儿是哪儿啊?我记得是长生岛。可是长生岛不是毒物众多之地吗?怎会有这样灿烂的阳光?我叹了口气。我记得江鹭他也在长生岛。他没被宗无道怎样吧。
然后,那个白衣男子又走进了房间,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心里有几分小失落。
“小毒尊,你终于醒了。”任墨辰笑道,“来,自己喝了这碗药。这是最后一剂了。以后就不是毒人了。”
我不是毒人,那我是什么?
我默默地喝下那碗苦涩的药。有熟悉的味道。
“我睡了多久?”我问他。
“大概半年多了。”他说。
半年多了……真是遥远的数字。
“这半年辛苦你了。”我淡淡道。
“这哪是辛苦我?辛苦的是江鹭。他就跟你娘似的没日没夜地守着你,又帮你擦身又给你喂流食。若不是知道他是你亲哥,我都怀疑你俩是不是情人。”任墨辰随意地说着。
我低下了头,默了。
任墨辰突然又笑起来,喃喃道:“究竟是你跨不过槛还是他跨不过槛,如果我哥对我这样好,我就是拼死也要守着他,即使是天仙也要靠边站。”
“我想见他。”我轻声说。
任墨辰微笑着退了出去,熟悉的药香迎了进来,他似乎早在外头等了。可药香虽是熟悉的,人却陌生了。
“卿天。”江鹭喊我,他眼角带着憔悴,嘴角有着惊喜的笑意。“你能醒,我好高兴。”
“对不起,”我低下头,“我是你弟弟。对不起,南蔚水。”
江鹭的笑脸僵了下,又笑道:“我也好高兴,我们是兄弟。”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