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坐了上去,好像只是想体验一下高处不胜寒的舒适感。没想到那少年很气愤的冲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就将她拉进怀里,接着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你特么想死么?”那时候他的眼睛带着猩红,宛忆深被他的样子吓的愣住了,就将脸侧在他怀里,听着那震耳的心跳和起伏不定的呼吸。
后来,牧非燃成为了她唯一的倾听者,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他,包括哪些黑暗到了尘埃里的家庭琐事,以及见不得光的母亲的工作。
每当这时,他听到心痛的地方,就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任凭她轻声呼唤也不睁开。当然,每一次她掏心掏肺的说着近况,几乎都令他感到窒息,他一度认为自己很不幸了,却没想到遇见了和自己同命相连甚至更悲惨的女生。他不喜欢她那些悲伤的情感,可又知道若是不说出来,她会被逼疯,所以他一直在装着沉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有时他竟会听到眼角湿润。因为心中的疼是清晰的。
你心疼过一个人吧。就是看不得她伤心,听不得她的悲惨,宁愿那些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心疼和怜悯不同,怜悯,只是证明你在乎,而心疼却表明你爱上了。你站在无尽的黑暗里爱过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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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一样,宛忆深点点头,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口吻很轻:“我去找他要钱给我妈治病,他说没有。”
牧非燃表面看似平静,可心里已经波涛汹涌,许久才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所以他就打了你?”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摇摇头:“他没打我,反而被我推到了,额头流了好多血。”说这话时,她的语气里还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你手腕是怎么弄的。”他继续追问。
宛忆深举起来在他眼前摇了摇:“你是说这个?这是被他那个现任夫人的儿子掐的。”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严肃,好像沾点火就会被点燃:“他掐的?他凭什么掐你?”
宛忆深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也不管老师一直朝这边飘过来的警告眼神,压着声音说:“他还说要是在看见我去找宛东清,就让我尝尝报应的滋味。”虽然现在讲起来很轻松,可当时对他的恐惧却是真实的。
牧非燃的拳头攥了起来,感觉压抑的喘不上气。明明眼前的女孩是那么清纯漂亮,可为什么谁都要欺负她,就因为她无依无靠么?
那种从胸膛里生出的保护感使得他喘不上气,最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前面时跟老师说了一句:“我出去透透气。”然后就离开了教室,半开的门被过堂风吹的咣一声摔上,和门框的抨击发出很大的响动,老师拿他没办法,只得把气撒在学生们身上,把课本一扔:“都上自习吧,这课没法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