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互动算频繁,可当年四人组中独独遗失了慈如。
“也不知道慈如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我无意识问了一句,齐楚秦脸色转冷,不屑地回了一声“谁知道她呢!”
“怎么了?”我一惊,阿楚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我以为慈如尽管与我关系寡淡,但或多或少会和她俩有些联系。
“自尊太强总归不是好事。”
默然。
又是谁说大学时候的感情最牢固。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同个屋檐住的可能只是以礼相待的陌路人,或许街头转角刹那回头却是相逢恨晚的旧知交。
而慈如就是我们宿舍貌合神离的陌路人。所以,大学毕业后,她不去联系谁,别人的联系她也只是冷淡应对。
长久了,大家都忘记了大学时期竟然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短暂的叙旧告一段落。临行时侯,齐楚秦突然问道,“你和傅知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难道你当年说的大叔不是他吗?”
我怔然。难道被看出了端倪?
摇头否认。
齐楚秦又开口说,遇上合适的人大可疯狂放肆一场,不要辜负了这鲜活的人生。
言辞间,似是饱含过来人的感慨。
“哈哈,你是打算和迟迟抢饭碗吗?”我笑。
“就是因为最近关注那小文青的博客,所以才被感染了。”反应过来的齐楚秦也忍不住放怀大笑,继续恢复了她的逗比本质。
送走了齐楚秦,我又浏览了下迟迟的最新文章:如果有天遇上了那个让你脸红心跳的男人,一定不要讲什么淑女风范。姑娘,你大可以疯狂放肆地告诉他你的勇气。
应者云集。
这个迟迟,自己连男人都手都没摸过,却在两性关系上夸夸其谈。
不是疯狂就有好结果。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疯狂却无疾而终,会不会痛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我自嘲地关掉了电脑。
第九章青梅竹马俱往矣
次日上班我告诉同事,说办公室新址已经装修好,周六就可以搬迁,上上下下一百多人雀跃不已,纷纷叹道终于不要在逼仄拥挤的小地方干活了。
我和泊志等高层看着员工这样欢呼,不由欣慰地相视而笑。三年之前,公司刚成立,人才不愿加入,而能力平庸又混吃等死的员工我们自己也不稀罕,于是苏达维亲自赶赴名牌高校游说那些极具的天赋应届生,或许他们对购购网也是充满着信任与期待,这三年即便任务再繁重、程式再艰难,做开发的几位核心IT都没有丝毫抱怨。
后来,公司发展突飞猛进,每个月都加入新鲜的血液,营业利润呈直线增长。现在全国互联网同行谁不知道购购网的传奇神话呢。
“苏见,这三年来辛苦你了。”苏达维坐在现代艺术感浓郁的新总经理办公室里,万分感慨。
他不喜应付繁琐行政,更不愿参与人事管理,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网站与服务的改良,然后带领着团队进行网页编写测试和网站的防黑防毒,财务、人事、行政、推广这些都属于我在统筹。
他矫情地夸奖我说:“这些交给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会不会把她压垮,可是你每一项工作都完成地相当出色,丝毫不逊那些职场老油条。”
我受不了堂哥突然的煽情,不屑地哼道:“你以为我是为你才这么拼命,别忘了,我现在也有20%的股份了,公司亏了,我哪有钱养我爸妈,怎么买那些名贵的衣服化妆品。”
……苏达维默默地别过了头。
他好像忘记了现在的我架势脾气都比他大,更忽略了即便年薪快上百万,却依然是“月光族”,养父母、购物、慈善,我私人银行账户上可没存一分钱。
你瞧,我怎么敢不为公司卖命!
两人在办公室正拌嘴间,当年随我们打天下的行政主管澎澎却挤眉弄眼地敲敲门,道外面有束鲜花需要我签收。
我愕然,这年头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把自己当男人了,还有谁会送花示好。
苏达维一听鲜花,精气神十足,八卦道:“澎澎,哪个男人这么勇敢啊?”
我故作恶心朝堂哥抛个媚眼:总有些聪明男人能看出我是真女人。
一小束简约唯美的浅白非洲菊。
“哪个榆木疙瘩,竟然不送玫瑰送菊花。”澎澎道。
是他吗?我曾说过最爱非洲菊的别致清简。我心急地打开卡片,浏览后却有些遗憾地放下了花,不是他,是成铭!
或许,依然只是自己作茧自缚吧,我失望地垂眸苦笑。
意外的送花者让我提不起半分喜悦,她折了两朵插在办公桌上的蓝色浅口花瓶中,便打开笔记本开始上班,顺便要澎澎把花带出去扔在走廊垃圾桶里。
……于是澎澎感慨,果然送女人还是得玫瑰,不然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参考了。
中饭过后,我小憩。
望着简约的非洲菊,有些发呆。
自从那晚在王教授家与成铭告别后,成铭没有联系过自己,可今天却突然送花示好却又为何?
不过,幸好不是玫瑰。
此后每周五都有一束非洲菊如期而至,后来我都没有亲手签收,都分给办公室的小姑娘把玩去了。
最重要的不是什么花,而是送花的人。
不过尽管拒绝收下一束束非洲菊,但我对成铭这个男孩并无恶感,这个男孩子聪明绅士、也颇有分寸,是一个不错的异性朋友。
可这周五上午并没有花,我因要审批季度预算,整一天都没闲下来,也没留意异状,忙完所有琐事后,已经下班了半个小时。爸妈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她她回家吃饭,我匆匆收拾一下,就拎着手提包打算去停车场取车。
可正要下楼,却看到成铭捧着一大把花站在电梯口等我。然而这次却不是非洲菊,而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我默默悲叹。
“好久不见,有空吃个晚饭吗?”成铭轻轻一笑,身上流溢着介于男孩文秀与男人爽朗的感觉。
确实很久没有人陪伴,也渴望一些温暖的关怀。
可是,想到这两天爸妈的夺命连环CALL,我为难地拒绝:“不好意思,我爸妈已
经做好晚饭等我了。”
成铭略遗憾地耸耸肩,”那去楼下坐下吧,半个小时。“
我点点头,走进电梯。
成铭见电梯无人,把玫瑰递给我,笑道:“送给最美丽的女士。”
我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一步,笑道:“我还是更喜欢非洲菊。”
成铭虽有些失望,但风度依在,谦谦笑着:“是吗,我也很喜欢非洲菊,它的花语是不畏艰难、神秘、清雅,很符合你性格。”
我嫣然笑道:“是啊,谢谢你这样看重我。”
至此,连一丝纠缠的话都没有,成铭的确是个知趣知情的男人。
我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茶点后,我驾车赶往京郊回家吃饭,边开车边摇头笑,这个成铭可是颠覆了理工科学生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了,研究生毕业,尚没走入社会,就如此镇定自如,心肝伶俐,这人无论是经商还是从政,应该大有可为吧。
我们苏家的餐桌还兼备上政治课的功用。但这次授课老师并不仅是我爸妈,还加上苏达维的父母。
其实,我和苏达维也算难兄难妹。
兄长虚岁34,却女朋友都没有,而堂妹苏见——我也没有什么出息,已跨入剩女行列,却从没正式带男孩见过家长。
可是我们这两兄妹都是一德行,火烧眉毛都不急。
我淡淡瞥了一眼对面低头啃着排骨的堂哥,从容而优雅啜口汤,一副游离事外的超然神情。
这招很是管用,屡试不爽。
果然,四个家长本在轮番数落我,顺着我看向只顾吃饭的苏达维,于是乎,又齐齐将矛头对准苏达维。
“别人在你这个年龄都抱崽子了,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省心,早点解决终身大事啊。”苏达维爸爸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儿子。
“爸,也得遇上合适的姑娘才能考虑结婚生子啊,你以为现在拿个麻袋去街上扑一个姑娘就能一下子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啊。”苏达维痞痞地回答。
我一听堂哥这样诙谐的比喻,笑岔了气,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于是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餐厅。
耳根清净,彻底脱离战场。
漱尽口,我看着镜子不再稚嫩青春的容颜,逐渐恍惚迷离,已经不再年轻了,是该找个男人堵住悠悠众口了。
家族会议以苏达维“痛哭流涕”的忏悔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