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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岁月忽已晚

无疑,我与苏达维光耀了整个人丁式微的苏族门楣。整个小镇都知道以教书为生的苏家两兄弟出了两个商场精英,年纪轻轻就经营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企业。

爸爸经常在和邻居提起我时,却忍不住会想到我那段晦暗的过往。

那天深夜,我哭得跟泪人般敲开了家门。爸妈吓得手足无措,看着沙发上抱着热水杯大哭的我,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们说,从没见过女儿伤心绝望成这样。

后来,他们总是有意无意问起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在他们面前向来乖巧开朗的我却守口如瓶,逼得急了就耍赖装睡。

只是眉间的悒郁再难弭平。

他在我的房里转悠一圈,最终长叹。

正要说些什么,妈妈在客厅大叫:“老头,老头,快来,女儿上电视了。”

哦,那是我上周五参与的一场颁奖典礼的转播。

这是京城传媒报业集团主持的第三届互联网年度品牌人物颁奖典礼的直播。

尽管奖项颇有含金量,其实我不想参与这个颁奖仪式。原因无它,因为这次活动就属京城传媒主办,更何况,听说颁奖嘉宾之一有可能是……傅知靖。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迟疑极了。这人轻而易举就能掀起自己情绪的滔滔狂潮,若真的在会上失态,那岂不是让购购网声名扫地,之前建立起来的美誉度毁于一旦?

可难道就这样缩在壳里,一辈子躲避着吗?

我抬头。

眉间已是冷凝的笑——就如在寒风中绽开的腊梅,为抗拒凛冬而更为傲然。

哪怕是眸光瞥过颁奖嘉宾席的傅知靖,笑容也是无可挑剔的从容。

我看着电视机里的我,第一次觉得我若是踏入了娱乐圈,说不定也会有一番作为。

购购网所获得的是品牌会上“最具拓展奖”,这已经组委会给予的最高评价。这品牌颁奖会成立两年,激励过十多家互联网企业,可那些企业无一不是具有深厚的发展资历。而购购网,只不过才成立三年而已。

可购购网太会品牌营销,现在网购的用户似乎只认准了购购网。

美丽的女主持在念“最具拓展奖”很激动地叫出京城传媒集团执行总裁傅知靖——可见他平时有多受欢迎。

连美丽的女主播都没把持住。

傅知靖优雅朝台下鞠了一躬。

流线型的水晶奖杯在镁光灯下更璀璨无匹,闪花了我的眼,竟然有些酸痛的泪欲。

傅知靖的言辞中毫不犹豫地表示着对购购网和我的赞赏。

女主持掐准时机地透露傅总前两届颁奖会都是作为观众参与其间,他可是第一次作为嘉宾为购购网颁奖。

台下一片哗然,连掌声都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傅知靖坦然地把水晶讲台递给沉默的我。

我眸光泠然流转,亭亭玉立地接过水晶台,笑道:“我和傅总确是故交。”

我没有再延伸或解释,只是那短短的一句让人引发无限遐想。

傅知靖愕然,他怎不知眼前我的小心思。

只是,他很配合,优雅平和地笑着。

两人下台后,女主持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神过来。

后来,她在采访中透露:在她所站立的角度,傅总眉梢边的那抹笑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宠溺。作为传媒集团的当红主持,她无数次与总裁公开或私下相处,可从没见过他可以笑成这样——像父亲看透了女儿的小聪明,又像情人般的娇宠。或许,这个年纪轻轻却已是购购网高管的女人在他心里的确有所不同。

但是,那个时候,没谁从心底里认同她的猜测。

毕竟再怎么看,我和傅知靖都如楚河汉界般,两不相交。

尽管那女主持的猜测只被媒体作为一个八卦,蜻蜓点水划过。而我台上的那短短的句话在媒体中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会后,我和助理被围得水不通。

毕业于新闻系的我实在太了解记者的特性——这么正经严肃的颁奖仪式再添一朵硕大娇艳的桃花,简直横添几分鲜活色彩。谁,又不爱八卦呢?

但谁知一下台后,记者惊奇地发现在傅知靖身边笑得艳若桃李的我反倒一改嫣然,只是淡淡的尊重的微笑,这微笑甚至又有游离的客套。

或许我们只是真正的故交而已。

而记者出身的傅知靖本人应对媒体更老道,滴水不漏的回答让媒体吃了闭门羹。

“我和苏总只是朋友,但我还是很欣赏苏总。”说罢他又笑眯眯地把话题推回给记者,一个这么小的姑娘能将购购物品牌运作地如此成功,难道还不够优秀吗?

第二天的相关新闻自然是购购网占据的篇幅最多。

次日,购购网初具规模的公共团队自然又少不了趁着势头进行后续炒作。

“三年不见,你变了太多。”出差来京的齐楚秦搅了搅咖啡。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没这个自觉呢?

时光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把最初的纯粹与天真尽数剔除。

大学四年,她搞怪逗乐,负责全寝的冷幽默,而现在,那份跃然的灵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世俗的沉稳。

我笑,是因为不择手段地为购购物推广造势吗?

昨天那种情况下,我似乎别无选择。何必浪费来之不易的宣传机会呢,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用沉默来控诉着他的绝情,泰然自若才是最好的表现。可那时候——竟只说出了,故交的话。

所有人都以为我别有用心,但其实,我与他真的是故交。

只是故交而已。

故时的旧交。

“倒没听你说过你认识傅知靖呢。”齐楚秦问。

“采访中认识的而已。”我轻描淡写地接过话头。

当年,我没有告诉她们傅知靖的真名。

“靠,遇上这等钻石老王五也守口如瓶,早知道,我还追什么宁瑟啊。”她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可任谁也看得出她眼角眉梢挂着的春风得意。

但只是一个靠字又活生生地把曾经“逗比”的齐楚秦给还回来了。

我忍俊不禁。

两年研究生毕业后,齐楚秦回老家电视台当了平凡的编导,而毒舌美人迟迟终于开始了她文艺女青年的生活,背着包,扛着单反相机,在高山雪原的蓝天丽日下穿梭,她背后是一大堆困在都市丛林里的职场小白领与那些没钱没时间的愣头青大学生,摇旗呐喊。

不过她来了无数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却从没有遇上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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