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看着是一团平静。
对于人问起西楼,华家的事情的时候,西楼虽然并不再单纯说华大太太和华二太太的不是,只说华三太太母女两个的悲苦这件事情,丁妈妈就曾告诉李氏。
“三奶奶看着是个谨慎人,怎么纵容这丫头这样胡说?”就算西楼说的是真的,却难免觉得是三奶奶御下不严,或者是觉得三奶奶心太窄了,念旧恶,这可不是好品格。
若是传回华家去,那也是平生波澜的事情。
李氏想想,只怕是华燕槿一时没听到这话,遂背了人提点了华燕槿几句,华燕槿感激得就跪下道:“多谢太太这番指点了,媳妇知道怎么做了。”
没多久这样的消息果然没人再提起来,就是西楼也并不再多说华家的事情了,虽然没罚西楼,让李氏觉得华燕槿软了些,但是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遂也就丢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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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二爷带着曾二、奶奶亲自去春和院跪下请罪,李氏自然没多为难他们:“我这里还罢了,你弟妹却是冤枉了,很受了一番委屈,让你媳妇去陪个不是。”
曾二爷脸上愧疚之色更甚,磕头道:“儿子这就让她去找弟妹,还望太太在弟妹面前多替我和她嫂子描补几句,我和她嫂子只是一时听信了谗言误会了她,决计没有故意冤枉弟妹的意思。”
曾二、奶奶不以为然,索性低着头听曾二爷解释,李氏浅淡的笑笑:“有没有那意思,也无妨,总要大面上过得去。”
曾二爷急的再三磕头保证,曾二、奶奶怒火更甚,李氏这心偏得也太过了,这么一个在跟前五六年的儿子难道还比不上一点儿都靠不上的寡、妇媳妇!
她想开口,曾二爷一个眼风过去,她瑟缩一下,少不得也跟着赔罪。
“快扶了二爷、二、奶奶起来。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李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庶子,生得和那冉氏跟一个巴掌拍下来的一般,她如何都喜欢不起来,所以老太太死活留他在京城,却对毅勇候说是她不肯带了他来,她也不肯带了他来。
曾家上下,妯娌兄弟也都这般说,毅勇候信以为真,对那庶出的二子就颇为愧疚,冉氏本就是他曾真心喜爱过的,他也不信冉氏会害李氏,只当李氏容不下冉氏才设了这么个局面,夫妻两个为此多年心结。
打发走了夫妻两,李氏躺在榻上,让珍珠来给她揉着腿:“亏得这何氏是府里给他娶的,若是我,只怕又要落埋怨!”她难得幸灾乐祸的露出笑来,丁妈妈心疼她:“这些年,侯爷总该看清楚太太的为人了。”
“呵呵。”李氏无所谓的笑笑:“我哦对二房好,他只当我心内藏奸,我远着二房,他又说我厚此薄彼。这人啊,怎么这么难满足,有时候我倒是羡慕亲家太太。”
羡慕关秀娘,关秀娘可是寡、妇,这话里的意思让丁妈妈都不禁悚然:“太太!”她严厉了声音,李氏露出无可奈何的赖皮:“瞧瞧,我也就这一说。”
这时珍巧进来:“太太,侯爷让您去书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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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曾二、奶奶不肯去三房的院子道歉,就算曾二爷曾气急之下挥了她一巴掌,可是也不用曾二爷哄,只要曾二爷说几句软话,她也就高兴了。但是此刻,她实在不愿意去三房道歉。
“听说,她对娘家不满?”曾二爷沉着声音问。
“可不是,也就太太跟前装得菩萨一样,连自己娘家的不是都不肯遮掩,可知是恨得很了!等华家知道了,有她好的!”说到这儿,曾二、奶奶油然而生一种品德上的优越感来,至少她没这样肆意抹黑自己娘家。
“刚好,这里有件事情,你去告诉她,也算卖她一个好。”曾二爷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的气息让她一阵心猿意马:“那个,不知道么?”
她伸出了大拇指。
“你不是说,大嫂对你也不好么?”曾二爷抬起头来淡淡道,曾二、奶奶反犹豫:“可是这次我‘病’了,也就她来和我说了几句贴心话,还送了许多东西来。”
曾二、奶奶是那等拿人手软的,曾二爷讽刺一笑,眉眼里都是蔑视:“哦?她和你说了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魅惑,手也在曾二、奶奶手心里画摸,曾二、奶奶心里受用,却娇嗔道:“二爷,这在外头呢。”
但是她舍不得拿开手,就挨着曾二爷说起曾大奶奶来说的话。
“这是逗你呢,指望你和老三家的斗起来。我的小傻子!”曾二爷眼里一阵诡谲的神色,“小傻子”三个字如同**的低喃,曾二、奶奶一阵心悸,就是发作出不快来也是软软的:“我还当大嫂改好了,肯把我这庶出弟媳放眼里了。”
“庶出弟媳”四个字,让曾二爷手一紧,曾二、奶奶忙呼手疼,曾二爷才松开手,依旧用刚才的低沉语气问:“那可要去老三家的送这个好?”
撇开了自以为是的“情分”,曾二、奶奶满心满眼都是曾二爷,而且又能看着厌恶的人两厢缠斗,哪里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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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来么?”曾大奶奶再三问红绸,红绸低着头摇了摇,曾大奶奶咬着牙:“去找,再去找!若是侯爷派人来叫,只说在外头巡视铺子没回来。”
毅勇候派人来找曾大爷,曾大爷却没人影了,这会儿可都快酉时了,就是出门办事也该回来了!
曾大奶奶又要寻曾大爷,又要替曾大爷遮掩,心头就很是不满了,偏偏绿竹来说:“……说是去赔罪了,是太太的意思。”
她就更生气了,她做了许多事情,若是让那两个和好了反是笑话,她气的抬手就给了绿竹一巴掌:“这些小事也来烦我,难道我还要绑着她的脚让她不许出门不成!”
薛明家的忙叫绿竹下去,苦劝曾大奶奶:“大爷也快回来了,奶奶别急,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哼!”曾大奶奶冷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几日都这样早出晚归,我忙着收拢手里的铺子和水钱,等我闲下来,才要好好儿审审大爷的那几个贴心豆瓣呢!”
“想必大爷也是去瞧铺子去了……”薛明是曾大爷的奶哥哥,可是素来跟着曾大爷的,若是真有不是,薛明是第一个要被曾大奶奶怨怪的。
薛明家的想着还是先下手为强问清楚了,免得到时候反拖累她在曾大奶奶跟前没脸。
“太太也在书房?可知是什么事情?”发了一场脾气后,她才问起正事来。
“不知道,太太早就去了书房了,侯爷的书房一向规矩严。”曾大奶奶就是管家这些年,也不能安插了人手进去,毅勇候用的,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人,心里眼里都只有侯爷,就是李氏也随意不找他们。
“去问问春琴,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都说了什么!”既然知道打听不出来,曾大奶奶索性吩咐能拿捏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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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都说了什么?奶奶半日没说话了!”西楼悄声问月满,月满摇摇头:“谁知道呢,二、奶奶让咱们都退下了。”
得知查探不出来,西楼索性怂恿藕花:“姐姐去问问奶奶,这时辰,也该去春和院了。”
藕花明知西楼没安好心,月满也没说话,她就柔柔一笑:“妹子提点的很是,是该去问问奶奶的。”这才靠着门边,叫了一声。
“都进来吧。”华燕槿声音不高,但是足够三个一直守在门口的丫头听到,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鱼贯进入屋子里。
华燕槿还是坐在榻上,侧着身子看着窗户外的那几盆文竹,西楼大着胆子道:“奶奶,二、奶奶说的话,都当不得真的。”
她以为是曾二、奶奶说了些难听话。
“无事,你们坐吧。我这里有件事,你们听听。”她的眼神在三个丫头脸上扫过,藕花是不动声色的绷紧了背,月满不安的紧了紧手,西楼则是瞪大了眼,一脸的好奇。
“我家大老爷,给大爷送了一个外室。是怡红楼的,算是宋姨娘的侄女儿。”华燕槿说到这些,都替华大老爷羞臊,他怎么也算个长辈,居然这样不检点,宋美娘固然是院子里出来的,可毕竟跟了他这些年,她的侄女儿勉强也能叫他一声姑爷。可是,华燕槿被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