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川道,“暂时还算稳定,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还须要观察两日。”
那少年道,“经脉呢?!真气可顺了?!”
高平川皱眉,语带遗憾道,“霜丫头此次受伤主因却是因为真气逆行,经脉受损,脏腑重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朽无能,只能以金针之术调顺了小股真气,大部分真气却散了,霜丫头一身武功怕是难以保住了!”
那少年顿时愣在那里,“霜儿!”
他轻声说道,“高师父,我去看看她。”说着便推门进去了。流霜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头浸着细细点点的汗珠,阿牧心疼地唤了声,“霜儿……”,一边用汗巾沾了热水,轻轻拭去汗珠。
流霜一动不动地躺着,静静地,仿佛是美人睡在画里,任何外声旁白都惊醒不了她。阿牧拉过流霜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霜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心中暗道:“霜儿,霜儿,往常你总说我是孩子,可你呢?我才离开三个月,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了!”又无奈地想,“你这幅样子肯定又是为了韩子期吧!韩子期真的就这么好么?值得你这般不爱惜自己?”……
流霜昏迷之中似乎突然感觉到手心热热的,不自觉地绽开笑容,呢喃道了声,“子期……”。阿牧看着流霜无意识的笑容,那声柔柔的“子期”让他顿在那里,心痛得无以复加:“子期,子期,你便是在昏迷中念着的也只有子期么?!霜儿,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无情?!霜儿,霜儿……”
阿牧伫立良久,望着流霜安静的容颜,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心酸,还微微有点心喜和满足:心疼的是流霜身受重伤,此时还在昏迷之中,一向单纯乐观的她怎么承受武功尽失的痛;心酸的是流霜心心念念的都是韩子期,总是将自己当做孩子,总是守在韩子期身边却对自己放手得毫无挂牵;心喜的是此次上山原本只是拜见高师父,不想却遇到了意中人,还在巧合之下救下了心爱的人;至于那一点点的满足,却是重逢那一刻,流霜笑着倒入自己怀中时给予的信任和喜悦。不管怎样,自己终归是她信任的人,至少要做到不辜负她的信任……
阿牧放下满腔心思,为流霜拉了拉被子,擦擦汗,端起水盆出去了。
屋外,云寒问着高平川,“神医大人,是我连累了仙子姐姐吗?”
阿牧闻声问道,“连累?高师父,霜儿遇上什么事了?”
高平川看着阿牧的俊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遂问道,“这位少侠,老朽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阿牧闻言,像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高平川施礼拜道,“阿牧见过高师父!师父,你还记得那年回鹘草原上的少年吗?!我是阿牧啊……”
高平川一脸激动,“你就是小阿牧?……”
却原来高平川八年前曾经过回鹘部落,那时的小阿牧年方六岁,已经是当地的小向导了。高平川怜惜阿牧小小年纪,十分懂事,便付了钱带着小阿牧走遍了回鹘各处,还顺带着教了阿牧很多草药知识。阿牧聪颖过人,对药草习性、用法等等听过一次便都记得,高平川更加爱惜,恨不得将阿牧收为衣钵弟子带回大宋。只可惜阿牧那时年纪太小,回鹘圣女李沧海放心不下,高平川被迫打消了这想法,临走时送了阿牧一部医术典籍,附上了自己多年行医的笔记,并且告诉阿牧自己居住在韦州平川草堂内,希望阿牧成年后能去看望他。
此次阿牧自己行走江湖千里迢迢来到韦州城,目的就是为了拜见童年时悉心教导自己的高师父,只是没想到竟然救下了心上人,真可谓幸运之至。至于韩子期那闹得满城风雨的刺杀案件也曾让自己微微担心过,阿牧是绝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