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回到府中的时候,恰好看到父亲徐青辉自皇宫回来,便迎上去给父亲请安,徐青辉见只有徐澈一人,问道:“去月老庙上香现在才回来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徐澈道:“我娘和大哥、小妹先回来了,我去了一趟武忠祠。”
徐青辉听他说是去了武忠祠,心中知道是为此次出征之事,去祭拜那些将军忠灵,面含嘉许之色道:“恩,好啊。今天皇上对我说眼看出征日期将近,想在明日让本次出征的四位将军于早朝听封,你明日随我去上早朝吧。”
徐澈忙应声道:“是,爹。”
第二日一早,徐澈便随父亲到达午门外等候。城楼上的鼓敲响时,百官依次进入朝堂.
约一盏茶时间过后,皇帝上朝,众人跪拜行礼之后,皇帝道:“如今出征之日在即,朕今日特招此次出征将领上朝,魏将军”
魏景隆应声而出道:“末将在!”
皇帝温然道:“此次出兵甘肃,朕希望务必将平凉、敦煌去往西域这一地带的势力夺回来,如此才能对今后与西北番邦和西域诸国的联系紧凑,对于他们朕一直持怀柔政策,不想因为楼然的从中作梗,切断与他们的往来联系。朕今日赐予你‘护心铜锦铠甲’一副,望你早日得胜凯旋,不负朕之重托。”
魏景隆忙屈膝拜礼道:“谢皇上厚爱,末将定不辱命,誓将楼然赶出玉门关外,使其永不敢再犯。”
皇帝欣然点头道:“好,朕相信魏将军不会让朕失望。”说完又转向徐澈道:“少将军徐澈”,徐澈闻言应声道:“末将在。”
皇帝和颜悦色道:“你是本次出征的副将军,也是朕亲口所封的少将军,真希望你能竭尽所能辅助大将军,此次出征必要有所斩获。”
徐澈拱手道:“末将定当不负皇上所托。”
皇帝点点头道:“朕相信朕的眼光不会错的。”皇帝说着向内侍李之的手中一指道:“徐将军,朕今日将这和泉剑赐予将军,希望将军能执此剑杀尽胡虏,扬我国威。”
说着命李之呈上和泉剑,只见剑身除镌刻以龙凤祥云图案,剑鞘、剑柄以当地特产的梨木制成,纹理美观,不翘不裂,并镶以银、铜镂花饰件,古朴、庄重,最重要的是,这皇上朝堂之上将这和泉剑亲赐给徐澈无意是要为徐澈在军中立威。
见到皇上将和泉剑赐予徐澈,朝堂之上一时议论声起,徐澈也迟疑犹豫起来,不禁向父亲望去。
徐青辉此时显然也吃了一惊:这和泉剑向来为将帅之剑,通常只有大将军才能佩戴此剑,当年自己执意交出兵权之时,也一并将自己所配和泉剑交予兵部,而今徐澈年纪尚轻,何况此次的征伐大将军是老将魏景隆,若执和泉剑,似有喧宾夺主之嫌。
徐青辉了解魏景隆此人,作为将领的指挥才能没有,却长于纸上谈兵,最可恶此人心胸狭窄,惯使阴谋诡计,连徐青辉本人他都敢使坏,何况是年轻的徐澈。
徐青辉念及此刚想开口,转念一想:当今皇上对众将才能了如指掌,自然不会不知魏景隆并非有能力统帅三军之人,却仍旧封他为征虏大将军,恐怕其中别有深意,何况澈儿即是皇上亲封的少将军及征掳副将军,以后的事情,他也应当选会自己选择和面对。念及此徐青辉便默然未语。
徐澈见徐青辉未做表示,知道此事还要自己解决,忙屈膝拜倒:“末将谢皇上厚爱,只是,只是末将未立战功,资历浅薄,实在当不起这和泉剑。”
皇上听徐澈如此说,呵呵笑道:“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朕说你当得起你自然当得起,正因为你暂无战功,朕才希望你能执这和泉剑,建立不世之功。”
徐澈尚未回答之时,申国公董效举出列禀道:“皇上,臣以为少将军年纪尚轻,受此恩荣,恐难服众。不若等少将军凯旋之时,皇上再行赐封。”
见此情形,柱国公徐青辉也出列叩拜倒:“皇上,少将军得皇上抬爱,未及出征,已获‘少将军’之名,这和泉剑现在赐封,只怕少将军也不敢承受,不若依申公之言,待凯旋之日再作赐封。”
见两位开国重臣如此说,皇帝便道:“如此便依两位卿家之言。”
徐澈暗暗松口气,却不知此时的征虏大将军魏景隆早已气愤不已,魏景隆一直以来便以为自己统军领兵能力并不在徐青辉等人之下,只是当年群雄逐鹿之时,自己年龄尚轻而不得重用,本以为现在那些个开国将军死的死、退的退,自己能够在平定外族之时大显身手,哪知皇上竟如此看重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在朝堂之上偏倚他们,自己的颜面何存?徐澈、常英等人算什么呀,不过是当年打天下的时候,跟在他们的父亲后面沾沾光而已,皇上也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相信他们。
御赐和泉剑之事告一段落,皇帝又对其余众将分封赏赐,最后叮嘱监军之事,见重臣无本上奏,便下旨退朝。
魏景隆自觉朝堂之上,因和泉剑之事自己有失颜面,便疾步欲尽快离去,却被申国公董效举叫住道:“魏将军,今日皇帝赐你‘护心铜锦铠甲’,当真是对将军寄予厚望。”
魏景隆回头看看刚刚走至朝堂门口的徐青辉、徐澈父子道:“太师见笑了,恐怕皇上真正看中的另有其人吧。”
董效举回头看到此时,常英、平畅还有兵部几位官员正一同往台阶下走着,心知魏景隆所指,便道:“魏将军何须自谦,放眼当今朝中,当年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当属魏将军还是可用之人了,那些小辈怎及将军的经验和阅历。”
魏景隆听了董效举的话,明白董效举是有心拉拢自己,而当今淑妃乃董效举之妹,立国之初,皇帝便将董效举封为六公爵之一,可见对董效举的信赖,如果在朝中能有这样的人撑腰,今后的路会好走许多,董效举想到此节,便道:“下官输在朝中无人说话,以致一直未能有好的机会大展身手,今后还望董公多多提携。”
董效举呵呵一笑道:“将军乃国之栋梁,为国为民之计,本官自当多为将军向皇上进言,若将军此战能得胜凯旋,那这北方军事总领岂非将军莫属。”
魏景隆知道这北方军事总领是指大将军之职,当初徐青辉便总领北方军事,拜左相国,听闻董效举之言,魏景隆面露喜色道:“如此多谢太师。”两人边说边往宫外走去。
后面走过来的众位大臣也对皇帝在朝堂之上的举动议论纷纷,其实众人并不知晓皇帝本欲封大都督府录事参军事付德友为此次征虏大将军,因付德友虽未独立指挥过战斗,但是所经战役从无败绩。
然而申国公却以为付德友虽无败绩,却一直是跟随当时的大将军徐青辉作战,徐青辉用兵如神,堪称大齐第一名将,付德友只因听从徐青辉的部署,所以未尝败绩,但是统帅三军却有失经验,而魏景隆虽战绩不多,却独自领军,不若由魏景隆来担任着大将军之职,何况付德友还任职西南经略,西南地区目前的安稳也不可忽视。
皇帝虽然觉得以魏景隆的能力,所帅之人不过万人,但是以目前情况看,也实在没有可用之人,而此次用兵重在威慑楼然,锻炼一批自己看中的年轻人,于是也便接纳了申国公董效举的建议。
只是皇帝想不到昭告一下,魏景隆便得意忘形,甚至对兵部尚书耿直无理,接到密探的消息后,皇帝自知诏令不可更改,便有心在朝堂之上给魏景隆一个警醒,于是便想着把和泉剑赐给徐澈,以此让魏景隆收敛自己言行。
皇帝的举动必然引得下面的大臣浮想联翩,各方势力也容易有所动作,只是柱国公府为免是非,徐青辉于朝中军要之事一概不肯过问,而徐澈年纪尚轻,即便皇上有心要他做当今的‘霍去病’,可如今天下太平,楼然也是小打小闹,从不敢大举进犯。
何况徐青辉也不容许徐澈在这样的时候太过招摇,故而徐澈虽有将帅之才,可从小看过官场的尔虞我诈,加之父亲的循循善诱,也不想太过出风头,也便只做自己份内之事。
其余众人要么没有能力,要么畏惧几个开国元老的声威,做事不敢太过分,由此朝廷表面之上之中尚属稳定。
徐澈自知今日朝堂之上皇帝的举动,虽是为自己年少立威,却不可避免要惹来非议,心中不免有些思虑。
徐青辉见状,自然明白徐澈的心思,便道:“澈儿你马上要率军出征,虽然你年纪轻,但是毕竟也随圣上和为父出征多次,圣上既然敢把军权交给你,说明你有这个能力,所以你无需多虑更不要妄自菲薄才好,至于和泉剑之事,我想皇上是觉得你尚年轻,也是为了你这副将军之职而立威,你无需多想。”
见父亲如此说,徐澈点头道:“是,孩儿明白。”
徐青辉点点头道:“朝上之事,回家也无需多言,以免你母亲挂念。”
徐澈知道父亲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不将朝中之事于家中议论,一则担心家人牵挂,二来不想家人对朝中之事多做议论而招来外面的非议,便点头道:“爹爹放心,孩儿知道。”
如此父子二人回到家中,只道皇帝说出征日期将近,要好好准备,而将皇帝欲赐和泉剑于徐澈的事情隐去不提,徐夫人等人也未生疑,只一心帮徐澈出征做最后的准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