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徐澈领兵回京,除了皇上召见,各路官员的拜会便络绎不绝,过了十几日终于渐渐少了迎来送往之事,徐澈这一日终于腾出时间,便约了徐湛、徐沁和常英一同到燕芝山上游玩,又想着一同拜祭武忠祠中的先辈们。
四人来到燕芝山上,此时已进入五月份,正值槐花盛开,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素雅清香,沁人心脾。一路上有很多游人游玩,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四人边走边聊,很快行至月老庙前。月老庙是通往武忠祠的必经之路,四人无意识走到月老庙前,却引起徐澈对当日之事的回忆,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意。
徐湛等见状,虽不知徐澈为何傻笑,却也明了一定是什么美事儿,于是徐湛走到徐澈身边,念道月老庙门前的那副对联:“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前世注定事修好姻缘,二弟,你想什么呢?”
徐澈闻言,恍然一笑道:“大哥,我和滢雪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月老庙前,那天我们手里握着同一根风筝红线,我一直想是不是月老在给我们牵线。”
徐澈说的坦白,徐湛等听去也便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有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意愿,徐沁道:“二哥,若真是如此那一定是缘分了,否则,三月三那一日这么多人,偏巧你们会因一根风筝红线相识,后来还共同经历那么多事。”
这时候,冷不丁听常英说道:“其实更有缘分的是,今天谢姑娘也来了。”
说完向徐澈等人身后看去,三人回身果然见谢滢雪不知何时已站在三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此时的谢滢雪已经换了女装,不过只是简单的淡蓝色底纹长裙,绣了简约的茉莉花朵,一条珍珠白丝绦挽住腰际,挽了简单的发髻,用梅花插梳拢住,只在鬓角斜插一根玉兰花白玉流苏银簪,轻巧的珍珠耳坠,简约雅致。
不知是否听到兄妹三人刚才的话,谢滢雪脸上虽含了有些意外惊喜的微笑,表情也略略有些尴尬。
几个人不想如此情形之下见面,一时都有些意外而不知如何招呼,终究还是徐沁含笑道:“谢姐姐,这么巧你也来游玩。”
徐沁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起谢滢雪的手,毕竟都是女孩子,说起来也便没有什么尴尬的,谢滢雪闻言含笑道:“是杨姐姐说这个时节,燕芝山上的槐花盛开,所以我们约好今天到山上来玩。”
徐沁闻言道:“就你自己么?”
谢滢雪回头看来看,见游人如梭,未看到封翊等人的影子只好道:“不是的,封大哥和杨姐姐他们要到栖霞山庄下面的茶楼、钱庄等处办点事,我不方便跟着,便先到山上来等他们。”
“哦”徐沁做恍然大悟样道:“所以你就不知不觉的走到月老庙这儿来了。”
谢滢雪听了徐沁的话,有些羞涩,却也未知可否,徐湛见状道:“好了,沁儿,你不是说要采摘一些槐花回去做槐花糕么?我和常英陪你去吧。”
常英闻言,忙道:“是啊,沁儿,我最会摘槐花了。”
徐沁听了常英的话,微微撇嘴道:“就你会贫。”
不过徐沁自然明白大哥的意思,于是又转身向谢滢雪道:“谢姐姐,让我二哥跟你聊会,我们有事先走了。”
谢滢雪闻言,只得道:“其实,封大哥他们一会就来了,要不….”
未及她说完,徐沁早已和徐湛等走远了,徐澈听了谢滢雪没说完的话走上前道:“这么不希望我陪你游玩,而希望你的封大哥陪在你身边么?”
谢滢雪闻言抬头,见徐澈脸上含了笑意但是言语间却是掩饰不住的醋意,只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徐澈见谢滢雪的样子,笑出声道:“我的话也不是你想的意思。”顿一顿,徐澈道:“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便向月老庙中走去,谢滢雪只好缓步跟上。
月老庙中的人不是特别多,偶尔有人上香祈福,徐澈道:“这儿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对应该说是第二次见面的地方,不过隔了太长的时间,当时我们不知道而已。”
谢滢雪闻言,记起当日的情形,也不禁含笑道:“是啊,想不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呢。”
两人想起这两个月的经历,都有些感慨,一时无言,良久徐澈安静的望着月老和蔼慈祥的笑容,缓缓道:“滢雪,那日我在攍城外石泉河畔的桃花树下,对你说的话是真的,我真的很想….”徐澈本想说“我真的很想娶你。”但是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只怕会吓着谢滢雪,不由得停口。
谢滢雪想不到徐澈又提及此事,闻言转首看着他未作言语,徐澈接着道:“你不觉得那是月老赐给我们的缘分么?”
虽然之前在徐家的时候,谢滢雪知道了与徐澈的旧识,当时自己的确一时之间情难自持,但是回到栖霞山庄这几日,自己重新梳理了与徐澈的关系,心中渐渐明白自己和徐澈的距离,不仅仅是门第的悬殊,还有太多太多隐晦的事情,自己不可以再和徐澈有太深的纠葛了。
哪知道今日这么巧便遇到了徐澈,还是在月老庙前,更想不到自己偏巧听到了徐澈兄妹的对话。
谢滢雪沉思之时,徐澈见谢滢雪未作言语,不想自己太过急躁,便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谢滢雪清浅一笑道:“没有,徐大哥,其实有些事可能只是巧合,你不要太执着。”
徐澈闻言,定定的看着谢滢雪道:“你真的觉得只是巧合?”
谢滢雪被徐澈看的发虚,却还是含笑点了点头。徐澈本身宽厚,更何况面对一个让他自己心动如斯的女子,于是道:“好吧,我愿意暂时当那场相识只是一个巧合,可是滢雪”徐澈转首看着谢滢雪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顾忌什么,我愿意等,等你相信那场相识,不仅仅是个巧合,等你敞开心扉,没有任何顾虑的愿意接纳我。”
徐澈说道真诚,谢滢雪亦是动容,徐澈说完,转而笑道:“好了,难得来一次,我们给月老上柱香吧。”
徐澈说完竟自走到香台便,点燃两炷香,递给谢滢雪一炷,两人便跪下祈愿。
起身后,徐澈瞥见封翊等人已站在月老庙前的广场上,便道:“他们来了,我先走了。”
谢滢雪回首看到封翊和杨家兄妹正站在月老庙前面的广场上,三人脸上阴晴不定,封翊、杨文清面色淡漠,隐隐有些生气,杨文琴脸上却又似喜悦之色。
徐澈走出月老庙,行至三人身边的时候,见封翊的脸色,对于感情的敏感,不止是女子,男子有一样的感知。
徐澈并没有停步,却是杨文清跨步站到徐澈面前道:“徐将军,请留步。”
徐澈见状停下脚步道:“不知杨公子何事?”
杨文清道:“当日其伯明掳走滢雪,徐将军仗义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过”杨文清话锋一转道:“我们江湖儿女不便与官宦之家往来,何况,柱国公府乃大齐第一重臣,今后请徐将军不要再和滢雪来往了。”
徐澈听了杨文清的话,不怒反笑道:“杨公子刚才所说,是我和滢雪之间的事,杨公子恐怕无权干涉。”
徐澈说的在理,杨文清一时语塞,封翊道:“我们只是尊重徐将军的身份,滢雪有她的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和使命,希望徐将军不要打扰她。”
封翊说的意思虽深刻,但是徐澈自然明白,徐澈看着封翊没有说话,此时谢滢雪见几人站在那儿,便走了出来,徐澈不想谢滢雪见到这样的情形,只冷冷的看一眼封翊,转身而去。
谢滢雪走到三人身边,看着徐澈离去的身影,道:“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今天只是恰巧碰到。”
封翊等人听闻,一时却无言以对,谢滢雪接着道:“难得出来,我们去山上看看吧。”于是四人各怀心事,结伴向山上走去。
渐行渐远间,谢滢雪和杨文琴便稍微落后点,其实谢滢雪有意和杨文琴一起,杨文琴见封翊和杨文清走在前面,突然向谢滢雪问道:“滢雪,你真的对徐将军没有任何情谊么?”
谢滢雪一怔道:“杨姐姐,你怎么也这么问?”
杨文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谢滢雪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杨文琴向封翊的方向看一看,又问道:“那翊哥哥呢?”
杨文琴如此一问,谢滢雪心中反倒有些明白杨文琴为何这样问了,便道:“我与封大哥萍水相逢,我只当他大哥,就像你和杨大哥一样,我当你们是亲人。”
杨文琴闻言,灿然一笑道:“这样啊。”顿一顿又道:“对了你以后直接叫我文琴吧,反正我们差不多大。”
谢滢雪闻言点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