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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衿缨遗落 星河箫声

徐澈进入白虎关之后,一面派人分别到玉门关、阳关探听消息,一面派人加强安西府的守卫,同时派人看护此次受伤的将士。

刚刚把一切安排妥当,先锋官蓝淳进来禀道发现有人骑马向敦煌方向驶去,像是叶傲雪。

徐澈听完,向常英等人道:“其他的事情待玉门关、阳关传回消息再作打算,各位今日辛苦,先休息吧。”

待送走众人,徐澈忙骑马向西南追去,出城不久,徐澈便看到谢滢雪单骑纵横在大漠之上,忙纵马向她追去。

谢滢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收住马缰,见徐澈远远追来,便往回跑了几步,两人走近停下马,谢滢雪道:“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徐澈并未回答却问道:“你这是想去哪儿啊?”

谢滢雪微微抿一下嘴唇道:“我有事情得去一趟敦煌。”

徐澈知道有些私事,他不便插手,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在关外实在有些危险,便道:“能不能等到玉门关的事情解决了再去?”

看一看谢滢雪,徐澈接着道:“虽然现在安西府没什么威胁,但是毕竟玉门关那儿有五万楼然军队,你又跟他们交过手,有人认识你,你这样只身去敦煌我实在不放心。”

“可是”谢滢雪微微叹气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么?或者我可以帮你。”徐澈关切的说。

谢滢雪见徐澈说的恳切,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便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

顿了一顿,谢滢雪有些难为情的看一眼徐澈道:“只是我的一个衿缨可能遗落在了浣月泉那儿,我想去找找看。”

徐澈听完谢滢雪的话问道:“是有很重要的东西丢了么?”

谢滢雪点点头,脸上涌起一丝失落道:“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个手帕,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我母亲只留给我这样一个念想。”

徐澈点头道:“我明白,这样等到解了玉门关的围困,我陪你找回丝帕,好不好?”

谢滢雪听到此,豁然一笑道:“那好吧。”

见谢滢雪应允,徐澈道:“那我们先回白虎关内吧。”

于是两人又调转马头往白虎关内走去,因为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更要处理,两人任由飒风、绝影随行走着,想起今天两军交战之时的事情,徐澈道:“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我避过那一箭,不只是我现在生死难料,而今的白虎关也不一定在谁手中呢。”

谢滢雪微微一笑道:“你之前也救过我的命,不是么?顶多算是扯平了。”

“是”徐澈含笑道:“对了,你怎么知道你的衿缨是落在浣月泉那儿了?”

“这个…”听了徐澈的问话,有丝红晕抚上谢滢雪的面庞,徐澈见谢滢雪突然有些扭捏,不解道:“怎么了?”

谢滢雪忙道:“没事,我只是猜测可能丢在那儿了,因为我记得在进入浣月泉的时候还在我的身上,而后来便没有再见过,也是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大意了。”

徐澈点点头没有再问,谢滢雪暗自舒口气,昨天她在嘉峪关城收拾行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贴身衿缨找不到了,而她明明记得在浣月泉那儿的时候,衿缨还在的,仔细想想,她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天一早,她和徐澈到偏殿内收拾东西的时候,徐澈被桌角碰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那么近的接触,徐澈身上温暖的气息让她紧张而恍惚,所以衿缨掉落她也没有意识到,而这其中因由,她是无法向徐澈讲出来的,所以当徐澈问她的时候,她才有些羞赧。

徐澈、谢滢雪回到白虎关的时候,常英正在整顿兵马,见两人回来,便迎了上去,向谢滢雪道:“傲雪,立了这么大的功,不说一声就走啊?太不够朋友了吧。”

谢滢雪只得道:“我还有点事,着急去办。”

徐澈见状,打圆场道:“好了,怎么说傲雪也打了半天仗,你去给他安排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之后你来我营帐,我有事跟你商量。”

常英装作一本正经道:“末将领命,叶公子请吧。”

见常英的样子,谢滢雪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徐澈却见怪不怪道:“真是的,别贫嘴了,快去吧。”

谢滢雪见徐澈跟常英玩笑开惯了,也便不再拘束,跟着徐澈向驿馆走去。走在路上的时候,常英向谢滢雪道:“想不到你武功这么好,谢谢你帮少将军避过那一箭,否则万一他受伤,只怕军心就要动摇了。”

谢滢雪笑道:“没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不要老因为这件事情说客套话了,徐大哥也救过我的命。”

常英点点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谢滢雪转首道:“什么问题,你问吧。”

常英道:“那我说了,之前我再京城见过你。”

见谢滢雪奇怪的看着自己,常英接着道:“那天你因为一个小男孩的药撒了,和一个官家小姐在大街上起了争执,我看到了。”

谢滢雪想起来她第一次到安京时候的时期,在大街上见小男孩罗其被人欺辱的事情,便点点头,常英接着道:“你知不知道那天那位轿子上的小姐是谁啊?”

谢滢雪摇摇头道:“那时候我初到安京,并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了?”

常英耸耸肩,微叹道:“我就说么,谁敢在安京城里得罪申国公的千金啊,原来你不认识她们。”

听常英的话,谢滢雪记起在轿子的前面挂着一个令牌上面有个“申”字,便问道:“这申国公很厉害么?”

常英点点头道:“是啊,申国公现在官至太师,他的妹妹是当今皇上的宠妃董淑妃,当日与你发生冲撞的便是他的独女董婥娟。”

谢滢雪听完之后道:“哦,原来她这么厉害,不过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一点容人的雅量也没有,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常英不以为然道:“大小姐脾气很正常。”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驿馆内,常英安顿谢滢雪住下,便又赶回到徐澈的营帐,此时徐澈正在对着地图沉思,见常英进来问道:“安排好了?”

常英点头道:“恩,在驿馆内,”

徐澈点头道:“好,你来看一下,现在楼然军有五万人围困玉门关,加上郁久闾乞颜所率领的三万人马,也算是楼然的一股主力军队了,现在被困在玉门关内的有三万多人,加上我们的现在近两万人,如果里应外合应该不会很困难。”

常英虽然平时十分幽默,但是到了关键事情上也还是很认真的,见徐澈这样说,仔细看了一下地势道:“但是据我之前的探报,楼然的五万人马全部是骑兵,我们只有叁万骑兵。”

徐澈叹口气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楼然的将士个人战斗能力的确很强悍,走到这一步,我们赔不起了,要尽可能减少伤亡,还要以防楼然再派兵侵扰安西。”

常英点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徐澈点点头道:“我相信安西的消息郁久闾乞颜应该快知道了,他若知道安西未能取胜,必然不会分兵敦煌和阳关,等探子回来,若是确定乞颜没有动作,我想派先锋军抵达敦煌,散出消息就说朝廷派大同府援兵五万人正往嘉峪关赶,意图歼灭楼然这五万人马,使其军心动摇,我们再去攻打。”

听完徐澈的话,常英道:“是个方法,现在玉门关已被困三天,只怕粮草不多了,好在唐将军最善防守,也能安定军心。”

徐澈听完常英的话,默然不语只盯着地图凝眉思考。

这天申时,出去的探子纷纷回营,从探子口中众人得知,乞颜果然没有什么军事动作,玉门关众将士在唐将军的带领下苦苦守着关隘,楼然军暂时未能进入关隘一步。

听到探子回报之后,徐澈命先锋蓝淳带领五千骑兵先行去往敦煌方向,并叮嘱蓝淳一定要发出消息,说大同府守备邓焯已带领五万人马来救援玉门关,不日之内就将到达。

蓝淳领命而去,徐澈又对常英道:“传我军令明日卯时出兵玉门关。”

常英领命而去,安顿好之后,徐澈听到有箫声传来,吹奏的是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这样的箫声在大漠的旷野上更显得清扬豪迈,而使曲调更加慷慨激愤、气象恢弘。

徐澈寻着箫声走去,却见箫声是从驿馆内传出来的,走进驿馆只见谢滢雪正在站在在窗边吹奏,徐澈没有上前,却是在谢滢雪一曲吹罢,才一边走上前一边击掌道:“想不到你武功不弱,这吹箫的功夫也好得很呢。”

谢滢雪见徐澈走过来,含笑道:“徐大哥说笑了,边关苦闷,将士们都听不容易的,我身为大齐子民,现在可以做的只有献丑一曲,为将士们解解闷。”

徐澈走到窗前,隔着窗子道:“苏东坡的这首词写的够‘狂’,可是也正是我们的将士现在所需要的。”

谢滢雪抬首,正迎上徐澈含笑的双眸清润如水,在他的身后是漫天星河灿烂,映得他挺拔的身姿玉树临风,宛然如画。

谢滢雪收住心思含了笑意道:“徐大哥说的是,若不是今天与你们共同上阵,我只怕很难了解边关将士们的辛苦,也不知道战场的惨烈,吹奏的也便会少了很多英气。”

徐澈温和笑道:“话不能这样说,你不是将士,吹奏如此已是很好了,我代所有的将士谢谢你。”

谢滢雪道:“那滢雪明日可否跟随徐大哥出征?”

徐澈由窗户探身进入,迫近谢滢雪的脸道:“我就算是不让你去,你会听我的话乖乖呆着这儿么?”

徐澈言毕,了然一笑道:“乞颜是楼然第一将领,明日必是一场恶战,今日的情况你也见到了,听我的话,不要去了,明日最迟寅时,我们在浣月泉相见。”

谢滢雪想想今日大战时候,战场上尸横遍野的景象,便道:“好,我听你的,那明日寅时你一定要来。”

徐澈含笑道:“好,你早点休息吧。”

徐澈说完便走出了驿馆,谢滢雪看着徐澈俊朗的身形,心中慢慢生出一种似有若无的眷恋,看一眼星光灿漫的天空,谢滢雪深吸一口大漠夜晚清冽的空气,使劲摇摇头向自己道:“谢滢雪,不可以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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