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众将士已列队待命,徐澈于高台之上向全军将士下达动员令:“古人曾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今日进取玉门关,望将士全力攻击,如有弃甲后退者,斩!”
徐澈说完,又向朱铭将军耳语一番,朱铭将军听后略显吃惊道:“这…”
徐澈见朱将军犹疑,只得道:“朱将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让郁久闾乞颜彻底死心。”
朱铭点点头道:“好吧,我会按照少将军的意思去办的。”
徐澈带领着军队向玉门关进发,到达敦煌的时候,天色仍旧暗淡,与蓝淳合兵一处之后,蓝淳告诉徐澈他一直派人盯着玉门关的局势,听到安西府失利的消息后,郁久闾乞颜加强了对外的戒备,半个时辰前,有人回报楼然军暂时没有动作。
徐澈对着地图略一思考做了最后的部署:徐澈、蓝淳先带骑兵五千人、步兵五千人奔袭楼然军营,徐澈带五千人马半个时辰后出发,此战务求退敌,所有将士不可逞强。
安西一战徐澈已取得很高的威望,故而当徐澈下达了指令,众军士无人提出任何异议,徐澈、蓝淳便带着一万人马向玉门关悄无声息的进发。
到达玉门关的时候,楼然军经不住连日攻城的辛苦,士兵们都正蒙头大睡,虽然乞颜在得知安西府的情况之后,加强了戒备,但是都都没想到徐澈会连夜带兵赶至玉门关。
于是当徐澈、蓝淳带人冲入楼然营帐,楼然的将士们才纷纷惊醒,乞颜赶忙组织抵抗,总算是在大军崩溃前稳住了阵脚,然而未来的及反攻,却见河仓城方向火势冲天,乞颜见状心中大惊。
原来乞颜此次将所带的粮草全部储备在了河仓城,见河仓城起火,心知不妙,手下的将士见粮仓起火更是人心惶惶,此时城内听到外面喊声震天,起身一看是援军赶到,顿时人心振奋,纷纷秣马厉兵,出城迎敌。
黑暗之中除了徐澈一路兵马,玉门关城内的守军和楼然军都不知道来的有多少人,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郁久闾乞颜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很快便觉得来的人马并非之前探子探听到的大同五万援军,便向部将传达援兵人数不多,想稳定军心。
但是楼然的五万兵马这几日将玉门关团团围住,兵力分散,一时将令无法传达,故而西面的部分部队以为是大同援军赶到,已开始往北退却。
恰在此时,常英带领五千人马赶到,加入了混战,很快又有一部分骑兵加入战斗,徐澈看清来人正是安西府副官俞定海,当时心下明了。
乞颜眼见大势已去,又见陆续有大齐军队加入战斗,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加上粮仓已被烧毁,怕恋战过久,后路被切断,不得已鸣金收兵,经西乡向漠北退兵离去。
见乞颜带兵败退,徐澈只派蓝淳带领一弯骑兵向北追去,并叮嘱追至大齐边界,探清敌军退却方向便可。
徐澈、常英、俞定海合兵一处,徐澈道:“有劳俞将军。”
俞定海摆手道:“哎,同为大齐将士,这是我应该做的。”
常英不解道:“俞将军你怎么会赶来?”
俞定海爽朗一笑道:“是少将军智谋双全,让我带兵火烧河仓城,之后我见这边打的热闹就赶过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常英恍然大悟道:“噢,原来那粮仓是你烧的。”
俞定海呵呵笑道:“不错,真是后生可畏啊,知取舍,有魄力。依老夫看,你们两人将来的成就都不可估量!是我大齐之福!”说完又是呵呵大笑。
虽然俞定海被贬西北,但是他的军事才能一直被徐老将军青睐,故而徐澈、常英对他也尊敬有加,听他赞扬,两人忙拱手道:“将军谬赞,晚辈不敢。”
几人正说话间,魏景隆、唐维忠由玉门关内出来,俞定海与魏景隆并未施礼相见,倒是唐维忠走至俞定海身边欣喜道:“俞将军,想不到居然在此与俞将军见面。”
俞定海见是唐维忠,当年两人也曾一同打天下,虽不算至交,却也惺惺相惜,于是还礼道:“唐将军有礼了。”
说完又向徐澈、常英等拱手道:“既然玉门之围已解,末将告退。”
俞定海说完便引兵向安西府离去,魏景隆自始至终未与俞定海做交谈,而俞定海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魏景隆,见俞定海离开,魏景隆下令将士清理战场,引众将进入玉门关。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进入玉门关后,徐澈将两日来安西府和玉门关的情形向魏景隆说明,魏景隆自知此次被围责任在他,却不愿意多言,好在事情有惊无险,于是向徐澈问道:“以徐将军之间,眼下如何是好呢?”
徐澈道:“禀将军,此次解围实属万幸,楼然军战力之强悍相信将军在这几日与他们的对抗中已经了解,末将以为可进一步加强对嘉峪关和安西府的守卫布防,增设玉门关和阳关的防守力量,但是想要找到楼然军队并将其打败,以目前的兵力恐怕尚难做到。”
魏景隆听完之后点头道:“徐将军言之有理,我会尽快向朝廷呈上奏章,今日也都累了,暂且到关内休息吧。”
众人听了魏景隆的话,一时有些迟疑,魏景隆见众人站着未动,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见都没有言语,左副将军唐维忠道:“禀将军,先锋罗宇和五千将士战死于野马井,望将军体恤。”
魏景隆听后恍然大悟道:“对,此事我会向圣上禀明。”众人听他如此说,也便都默然离去。
魏景隆这才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向京城送去。
徐澈自魏景隆帐营出来后,换下战袍,略微洗漱一下,匆匆吃了几口饭,找到常英道:“我与傲雪约好了要去一趟浣月泉,军中的事务你多留心,有事多与唐将军商议,我很快回来。”
常英奇怪道:“浣月泉?什么地方?”
徐澈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太知道,只知道是在敦煌东南边,之前我和傲雪去古戈堡寻解药,被乞颜的手下追杀,我们被逼躲进了这浣月泉,只是当时我被毒箭所伤昏迷着,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常英道:“那你们现在去做什么?”
徐澈叹口气道:“傲雪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丢在那儿了,我去帮他找找,毕竟他是为了帮我们拿取解药才丢了。”
常英听后点点头道:“应该的,放心吧,这儿交给我。”
两人正说话,外面一阵马蹄声起,却是蓝淳回来了,徐澈、常英迎上去,蓝淳下马向两人道:“禀将军,末将一路追着楼然军发现他们向黑风口方向逃去了。”
徐澈点点头道:“知道了,蓝将军辛苦了,回军营休息吧。”
蓝淳离开后,徐澈向常英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次围攻安西白虎关和玉门关的应该就是他临时调动的楼然主力,只是一时之间粮草不足,所以只征用了八万兵力。”
常英点头道:“不错,经过这一战,他应该一时之间不敢有动作。”
徐澈道:“但愿吧。好了,我先去了。”
说完便骑上飒风往敦煌赶去。
安西府、玉门关解围之后,京城方才接到魏景隆的第一封奏章,皇上一看奏章的内容,便心知边关有异,只怕会出师不利,便急忙宣徐青辉进宫。
徐青辉看到奏章也是大吃一惊,却还是宽慰道:“皇上暂且不要着急,魏将军或者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才如此兵行险招,不如再等等看是否有消息传回。”
皇帝轻哼一声道:“必胜把握,就凭魏景隆有什么必胜把握,青辉呀,当初这嘉峪关、玉门关都是你亲自打下来的,你可觉得他魏景隆有什么必胜的本事么?”
“这…”徐青辉一时语塞,西域商道分南北中三线,皇上一直想重新打通这中线和南线,当初徐青辉以自己过人的的军事天赋和多年的领兵经验才艰难夺回嘉峪关、玉门关,只是当时建国之初,北方整个防线不稳,他只能撤兵至燕州,总领北方军务,而西域商道一线,却一直没有人有能力完全掌控,才使得楼然一再侵犯。
从魏景隆传回的奏章上,他仅凭五万兵马在没有任何阻挠的情况下分守玉门关和阳关,万一楼然派兵攻取安西府,切断后路,无异于将大齐出征将士置于死地。
“唉,罢了”见徐青辉语塞,皇帝道:“怪我用人不当,我现在只希望澈儿能全身而退便好,否则,青辉啊我如何向你交代。”
徐青辉一听皇帝的话,心中也慌乱起来,但是也只得道:“皇上千万不要这样说,否则便是折煞微臣了,身为征西右副将军,他的使命便是上阵杀敌。皇上放心,澈儿他跟随皇上和微臣征战多年,更得皇上厚爱,一定能逢凶化吉。”
皇帝无奈叹口气道:“但愿吧。”
三日后,玉门关第二封奏章传至京城,只寥寥数语:“我军与楼然军于安西、玉门关遭遇,我军顺利击退楼然,惜先锋罗宇战死。安西、玉门无恙。以眼下形式,臣以为当加强嘉峪关、安西府守卫力量,并增设玉门、阳关关卡,以加强防卫。”
皇帝看后未置可否,却见手边是同一日抵达的由甘州提督李思本所呈送的奏章,对近几日安西府、玉门关的情形做了详细说明,皇帝心知魏景隆所言不实,现在却是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正思虑间,李之进来禀道:“皇上,兵部尚书耿大人求见。”
皇上知道若无紧要之事,耿直不会在此时求见,于是便放下奏折道:“宣。”
耿直觐见后,皇上便将玉门关之事暂时搁置,无暇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