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父如此说,想到当年父亲因故失踪,这几年师父对自己用心栽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叫声:“师父”却又不知想说什么。
高真人见她的神色,道:“为师明白,当日为师不仅仅是因为受你父亲所托,也是为了有一日你能够担起这份责任,当时的情形,除了你在没有第二个人选了,这些年难为你受苦了。”
谢滢雪听师父如此说,忙跪下道:“徒儿不觉得辛苦,徒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授,不负父亲所愿。一定找到真相,为父亲和玉落村讨回公道。”
高真人扶起谢滢雪又道:“而今天下已经易主,三年前皖州留守宗政圻推翻许朝统治,已经在安京建立大齐王朝,如今也算是太平盛世。为加强对西域地区的控制,宗政圻在去年秋天与西域诸部通信,重新开通西域商道,放开边境互市,栖霞山庄杨庄主的商队由商道经过楼然境内之时,恰好看到一人与宁格坤相似,便飞鸽传书给我了。”
谢滢雪自到剑池山学艺,一直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一意练功,而今听师父说这天下已改朝换代当真是又惊又喜道:“真的么?若非当年许定帝征召童子,我父母不至于被逼跳崖、生死未明,族长爹爹也就无需动用那批黄金而遭横祸。”说着眼圈发红。
高真人道:“很多事情并非人力可改,今后要靠自己了。”谢滢雪郑重的点点头,高真人又道:“你下山之后先回村子看看吧,叶老夫人五年不见你了。”
谢滢雪轻声应了,在心里她也真的很想奶奶了,高真人接着道:“确切的消息你可以去找杨庄主,这栖霞山庄在安京城北玉芝山附近的东灵峰脚下。杨庄主和一双儿女住在那儿,为师会修书一封告诉他你的情形,只是有一点…”
见师父有些犹豫,滢雪问道:“什么事,师父不妨直说。”
高真人道:“滢雪,我曾告知杨庄主收了叶族长后人为徒,而今天下刚刚太平,你一人在外总是不便,为师想你可以乔装化名,以免去不必要的解释和麻烦。”
高真人的话,谢滢雪当然明白,便道:“师父所言处处为徒儿考虑周全,其实徒儿也曾想过这件事,而且徒儿想好了,徒儿会以男子装扮下山,就化名叶傲雪。”
高真人见谢滢雪处事周全,心下大感欣慰,道:“不错,这几年为师看你一点点长大,为人处世考虑周全,心思缜密又和善沉稳,为师很放心。”
谢滢雪忙道:“徒儿一定谨遵师父教诲。”
高真人点头道:“好,去收拾一下,下山去吧。”
谢滢雪便收拾好行礼,依依不舍的辞别高真人和翟氏夫妇,临行之时,师父更把自己所养的千里马“绝影”赠与谢滢雪,谢滢雪深知师父用心,便道谢接受,快马加鞭往玉落村赶回去。
不管怎样也已经五年不见奶奶了,回到玉落村的时候,一切如旧,她赶回家中,奶奶正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缝制一件衣服,五年不见,奶奶是老了一些,精神却仍旧很好,谢滢雪走过去道:“奶奶”
叶老夫人抬头见到一个面容清秀、眼含秋水的婷婷少年,正含笑站在自己身边,微微一怔,仔细一看又惊又喜道:“你是滢雪?”
谢滢雪道:“是啊,奶奶我回来了。”
叶老夫人喜极而泣拉着滢雪嘘寒问暖,正说话间,樊伯、顾衍走进来道:“是滢雪回来了么?”
谢滢雪转过头,道:“樊爷爷、顾大哥是我回来了。”
顾衍走进道:“刚才听说有个陌生少年来到村子急急往叶奶奶这儿来了,我一猜就是你回来了,看来滢雪你已经学成而归了。”
谢滢雪微笑道:“武功造诣滢雪不敢说学成而归,师父所授剑法,我已经可融会贯通,而且师父收到了宁格坤的消息。”
樊伯、叶老夫人、顾衍听到谢滢雪的话道:“真的么?”
谢滢雪点头道:“是的,这些年师父一直托人打听我父亲和宁格坤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有眉目了。我这次回来就是看看奶奶和大家,我要尽快去安京城找人,好去找宁格坤。”
叶老夫人道:“滢雪,你很快就走么?”
谢滢雪道:“是啊,奶奶,等我把宁格坤抓回来,找到父亲的消息,我就不走了,好好在家伺候您。”
叶老夫人知道这些年的努力便是为了这一天,虽有不舍,却无他法。樊伯道:“既如此,滢雪啊,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樊伯便让顾衍拿出一颗带血狼牙,见谢滢雪面露疑惑之色,顾衍道:“这是我后来去族长他们受袭的地方发现的,除此之外还有这半块玉佩。”说着顾衍又拿出一块碎了的“暗八宝”图案玉佩。
谢滢雪接过那半块玉佩和带血狼牙仔细看了看,只见半块“暗八宝”玉佩上镂刻了葫芦、团扇、莲花、花笼,雕刻精巧、握在手中温润生泽,那狼牙锋白清寒,有一条细细血痕,谢滢雪道:“如此说来,当年之事应与这两件物件有关系。”
樊伯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件物品并非村中之人的,极有可能是与宁格坤相互勾结的那些黑衣蒙面人的,滢雪,你带着这两件物品吧,或者会对你找出当年事情真相有帮助。”
谢滢雪点点头道:“好吧。”便将两件东西收了起来,有转身对顾衍道:“顾大哥,我此次出去会乔装化名叶傲雪,有任何消息我会飞鸽传书给你,我奶奶年纪大了,麻烦你多照顾。”
顾衍道:“放心吧。你在外面要凡是小心,多给我们保平安。”谢滢雪点头应允。
如此在玉落村逗留两日,谢滢雪总想着快点找到消息,便辞别奶奶他们离去。
离开了玉落村,站在“天赐石”的外面,谢滢雪才觉得有一种失去依靠的感觉,这两日总有许多的回忆萦绕在心中,总是想着若是当年没有与爹娘走散,若是族长爹爹没有出意外,是否自己一直会是一个单纯、快乐的小女孩?
她抚摸着眼前的守护石,想着:自从叶族长被害,这五年来寒暑秋冬,她一直苦练武艺,勤学医术,也是为了这样一天,可以有能力到外面这个混乱的世界,寻找那个迷奇的夜晚事情的真相。而今这一离去,前路茫茫,童年时期的经历,加之少年时期真人和族长对她的刻意栽培和磨练,滢雪明白世途险恶,而今这一去前路茫茫,也许从今以后真的要靠自己了。
她依然记得八岁那年父母引开追兵时候的身影,依然记得十二岁那年,她在族长和长老面前的稚嫩言语,依然记得这五年多的时间,真人对她的培养和自己的努力。父母、族长那都是至亲至爱的人,一定要找到他们,找到真相。
谢滢雪最后抚摸了一下守护石,走到绝影身边,抚摸着绝影莹亮的鬓毛,说道:“绝影,我们走吧。”
谢滢雪翻身上马,绝影长啸一声,绝尘而去………
而此时,百里之外的大齐国安京城朝堂之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讨论,而讨论的内容是:是否要对楼然出兵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