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滢雪根据当日所看医书上的记载,用锁阳、七星草、蒲黄、当归等适量,又取了深井中的水,银针验过无毒煎煮,给一名士兵用过之后果然症状有所缓解,于是谢滢雪便将所需药材和用量写下来,让士兵用井水自行熬制。
安排妥当后,徐澈带着谢滢雪来到魏景隆的营帐,魏景隆一改之前的态度,向谢滢雪连连道谢,谢滢雪道:“将军无需多礼,同是大齐子民,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只是若要解毒还要找到解药才行。”
魏景隆问道:“这解药要从何处寻呢?”
谢滢雪道:“恐怕只有找古戈堡的毒爷了。”
魏景隆听后道:“听闻这古戈堡在敦煌西南,若去找寻解药,岂不是要耽误进军行程?”顿了一顿,魏景隆道:“而今将士的毒没事了,决不可因此而耽误行军计划,就让他们暂且于嘉峪关城内修养,我军明日前往玉门关。”
谢滢雪听魏景隆如此说,脱口问道:“若不找到解药,沿岸的百姓怎么办?这种毒很容传染的。”
魏景隆叹口气道:“战争必然面临的伤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听闻魏景隆欲置百姓性命和中毒将士于不顾,谢滢雪见状道:“可是魏将军,两军交战,百姓何辜,他们都是大齐子民,即便你赢得战争,若是空城,又有何益?”
魏景隆按住脾气道:“呼蚕河水的这个支流至嘉峪关而止,不会有太多百姓因此受牵连。”
谢滢雪记得她沿途而来,经过的村庄有几百户人家,急道:“还有上游的百姓呢,几百户人家怎么办?”
魏景隆挥手道:“本将军不可因一时的妇人之仁而错失良机。”
“错失良机?”谢滢雪反问道:“据我所知,郁久闾乞颜听闻大齐军出兵讨伐,早已将军队隐藏起来,何来良机?”
魏景隆一向狂妄自大,自从被封为大将军以来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而今被一个无名小卒当众质问,自是十分生气,于是不再伪善道:“叶公子并非军队中人,说话请自重。本官若不是看在你解毒有功的份上,现在就治你的罪。”
徐澈见状忙道:“将军息怒,叶公子只是为百姓思虑,有些着急。”
魏景隆听徐澈说完,微微冷笑道:“既然叶公子如此为百姓思虑,不如就由你去找解药吧。”
“你凭什么….”此时的谢滢雪也有些气恼,本想说“你凭什么安排我?”话说到一半,却被徐澈拉住道:“将军,目前敌人在暗,我军在明,不如让我和叶公子去一趟古戈堡,若能顺利取得解药,则为沿途百姓和将士解毒后再行军玉门关,将军您觉得呢?”
常英一听道:“你疯了,古戈堡是什么地方,你身为军中副帅怎么可以以身犯险!”
魏景隆巴不得徐澈别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听常英的话,不想众人又劝阻,于是便道:“我同意徐将军的做法,毕竟古戈堡暂时不在我大齐势力范围内,徐将军早年在不其山得凝真道长真传,‘玉阳剑法’正大光明、博大精深,相信去拿取解药不成问题,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你不能回到嘉峪关,这右副将军之职我会另派人任理。”
谢滢雪听闻魏景隆的话,才知道原来徐澈竟师出名门,又习得武学正宗剑法。众人见魏景隆同意徐澈请求,却又立下三天的指令,一时都为徐澈抱不平,而徐澈听了魏景隆的话却拱手道:“末将领命。”
拿取解药的事情刚刚安排完,先锋蓝淳进帐内禀道,他沿呼蚕河逆流而上,直至祁白山间并未见到郁久闾乞颜等人的踪影,却在一处河边见到很多马蹄印,看来他们已经离开了,只是沿途却有许多百姓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众人听后都知道拿取解药是势在必行了。事情至此,虽觉得魏景隆所做无理,却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众人各自整顿兵马,徐澈将右军指挥权暂时交给常英,然后安排谢滢雪到关城内驿馆休息,自己也回帐营准备。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方亮,徐澈与谢滢雪都换上普通青色长衫,黑色披风,策马离开嘉峪关城往古戈堡方向行去,清晨的大漠空气格外清爽,连续奔波的绝影和徐澈的坐骑“飒风”经过一天的休息也都恢复了体力,两匹马儿而在茫茫戈壁中你追我赶,跑的自由畅快。
飒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马,跑了一段时间,便将绝影落在身后,见前面是一块绿洲之地,徐澈收住缰绳,调转马头,此时一轮朝阳正由东方大漠尽处升起,谢滢雪清瘦的身姿在背后的霞光万千中有种隽逸的神采,让徐澈有丝恍惚。
待绝影载着谢滢雪跑到跟前,徐澈回过神道:“跑了这一程,让两匹马稍微歇息一下我们只要在今天晚上抵达敦煌就好了,明天再去古戈堡。”
谢滢雪点头道:“古戈堡,晚上的确不宜进去。”
于是两人便放缓马步,往前面走着,徐澈响起昨天的事情,向谢滢雪道:“叶公子,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却把你卷进来了。”
谢滢雪闻言道:“徐大哥你别这么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五万大齐军队陷入险境而不顾吧。”
徐澈道:“其实解药的事情,你本来可以不管的。”
谢滢雪笑笑道:“就算魏将军不说,我也会去拿解药的,毕竟沿岸的百姓是无辜的,倒是你是被我连累了。”
徐澈含笑温和道:“我们之间只有缘分,没有连累,就算为了大齐百姓子民,我们也该当走这一趟。”
谢滢雪听后也含笑道:“是,只是古戈堡鱼龙混杂,我们此行必定有很多凶险。之前听说徐大哥师从不其山凝真道长,并习得‘玉阳剑法’,武功一定了得。”
徐澈微微笑道:“叶公子说笑了,我在不其山学艺四年,得师父悉心教导,‘玉阳剑法’博大精深,其中精妙我也未完全参透,对了叶公子你是在哪学艺的?”
谢滢雪见徐澈如此问,只得道:“家师乃世外之人,所以…”
徐澈见状道:“既如此,叶公子不必为难,我与叶公子一见如故,早已引为至交,不方便说便不必说。”
谢滢雪听了徐澈的话,心中有丝异样的感动,或者是基于徐澈对自己的信任,便道:“既然是至交,那徐大哥今后不要称呼我‘叶公子’了,叫我傲雪吧。”
徐澈见状道:“好啊。”两人相视一笑,便又快马加鞭往敦煌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