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客栈出来后,绝影便载着谢滢雪向玉门关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便离开了安西府,进入到大漠之中。
此时已是四月上旬,大漠中的夜晚格外宁静,天空也格外晴朗,疏星点点,一弯下弦月正渐渐升起,安静的挂在东方天空中,温度却也比白天下降许多,有夜风吹来,便觉寒气逼人。
谢滢雪紧一下披风,戴上面纱,举目望去,已看不到任何人影,见绝影沿来时路折回,谢滢雪自知绝影是匹忠心护主的良驹,绝对不会有错,难道说今天下午来人已经得到了“毒爷”所制的**?如此他们岂非今晚便是要有所行动?
如此一想,谢滢雪不禁为徐澈等人担心起来,只是目前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跑了近两个时辰,已到达嘉峪关附近,绝影却突然向南转向,朝祁白山方向跑去,谢滢雪越来越不解,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此时天色已蒙蒙亮,谢滢雪慢慢看清在目光所及之处似有一条河流往东北方向流去。
谢滢雪揉一下眼睛,心知这个时候自己看到的绝不会是“海市蜃楼”的幻影,那么,谢滢雪心中心中涌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们是想用河水来让大齐将士中毒?
谢滢雪猜测的没错,她刚才所看到的河流是名为“呼蚕河”的一个支流,呼蚕河是嘉峪关关城周围唯一的地表河流,而这个支流则是大齐兵马的水源,郁久闾乞颜正是要用此水来瓦解大齐的五万兵马。
郁久闾乞颜在接到大齐出兵讨伐的密报后,丁木土便告知乞颜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法,如此一说,乞颜深表赞同,便派丁木土到古戈堡找“毒爷”制毒。
丁木土果然在古戈堡找到了毒爷,只是毒爷本以不理外事为由拒绝,丁木土却以率军荡平古戈堡威胁,毒爷自知若是因为此事引得丁木土扫荡古戈堡,自己一定会被逐出此处,无奈交给他一包毒粉,并言此毒虽不能立刻取人性命,却足以让食毒之人晕热无力、上吐下泻、腹痛如绞,若于半月之内不能解毒,则脱水而亡,而且此毒极易传染。
这呼蚕河的一个支流直抵嘉峪关而止,郁久闾乞颜所选中的正是这一支流,支流上游有零散的两三个绿洲,几百户村民亦会因此而中毒。
当知道大齐军驻扎嘉峪关,郁久闾乞颜等人汇合之后未作停留便直奔呼蚕河水处施毒,却不知自己早被谢滢雪暗中盯上。
谢滢雪想到对方人多势众,而那被叫做“丁木土”的奇怪老者武功深厚,自己若再接近只怕会被他们发觉,念及此,谢滢雪忙收住马缰,调转马头往嘉峪关方向驶去。
马不停蹄赶到嘉峪关城的时候,未到通关时间,所以城门紧锁,谢滢雪奇怪的是远远看到在嘉峪关外有一支人马,待走近了却见是一队大齐将士。
原来昨日徐澈等赶回嘉峪关城的时候已是戌时,因为嘉峪关城地处西北,此时天气尚未全黑,然而城门却已关闭。
徐澈见状只得表明身份,请守关士兵开门,然而守关士兵却显得十分为难,徐澈见状,心知是魏景隆下令不许开城门,也不便太过为难守城将士,然而看到身后跟随自己外出一天的三千将士,又觉得愧对将士,于是向城楼喊道:“麻烦向魏将军通报一声,就说徐澈有军情汇报,望将军网开一面,允许众将士入城。”
然而魏景隆却以军令如山为由,拒绝开门,城内的士兵听说徐澈、常英探得军情回城,却不得入关,心中都十分气愤,尤其是“赞机营”此时更是吵吵嚷嚷、怒火冲天。
这支队伍是由徐青辉一手创建的骑兵,之前的多次对外交战中徐澈曾任先锋,带领这支队伍取得骄人战绩,由此而使“赞机营”成为军中王牌,常英也曾带过这支队伍,故而两人与之交情匪浅。
好在先锋罗宇及时制止了军士的喧哗,自己去大将军营帐向魏景隆禀明徐澈所言军情之事,走至帐外的时候,却见左副将军唐维忠在大将军营帐向魏景隆进言道:“少将军为军中副统帅,即说是军情,自然是要紧事,如今大军在外,若出意外恐于圣上无法交代。”
此时魏景隆也知道外面士兵的喧哗,心知徐青辉在军中威严犹存,而徐澈亦深得军心,若是逼得太紧,只怕那些所谓的“徐家军”,不听命令,于是向唐维忠道:“既然是有军情汇报,那就让徐将军进城,其余人等不可入关。”
唐维忠听后道:“这三千将士今日一早未及休整便出发,而今才回,或者是事出有因,大漠之中深夜苦寒,求将军网开一面,让他们入关休整吧。”
魏景隆见唐维忠为将士求情,却道:“还未开战便如此不顾军纪,今后怎么办,本将军正是要借此整一下军纪,还望唐将军支持。”
见魏景隆如此说,唐维忠自知无法再争辩,何况魏景隆缘何如此,众位将领心中都心知肚明,于是唐维忠不再坚持,只道:“末将领命,这就将徐将军带来见将军。”
徐澈进入关城后,向魏景隆禀明路遇谢滢雪,以及谢滢雪所告知郁久闾乞颜欲施毒之事,哪知魏景隆听后却呵呵笑道:“我以为徐将军是得到什么军机要事,却是道听途说。”
徐澈道:“如今我军在明,敌军在安,还是谨慎为好。”
魏景隆却道:“我军现在大齐国土内,本将军就不信他们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事。”
徐澈还想说什么,却被魏景隆挥手打断道:“少将军劳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澈见状,近前拱手道:“关外将士已在大漠之中奔波一天,望将军允许他们入关休息。”
魏景隆听后冷笑道:“目无法纪、罔顾军令,本将军今天就是要略施小戒,以正军纪。”
徐澈道:“今日之事全怪末将指挥有失妥当,将军可罚徐澈,末将绝无怨言,只是将士无过,请将军饶恕他们。”
唐维忠本想却说,魏景隆却接着道:“本将军既然说了要正军纪,就不会收回,徐将军退下吧。”
徐澈见状自知多说无益只得道:“既然大将军要正军纪,徐澈不敢有异,今日之事错在徐澈,徐澈领罚,愿与三千将士于关外扎寨,以儆效尤。”
如此,徐澈从将军营帐出来后,拜托唐将军安抚关内将士的情绪,自己却又出关。常英见徐澈出来,上前问情况,徐澈微微叹口气向众将士道:“今日徐澈指挥不力,令大家枉担罪名,不能进关休整,责任全在徐某,望大家见谅。”
众将士见状,纷纷道“不关将军的事”“我们是有任务在身”“多谢将军与我等同甘共苦”,众将士誓与徐澈共进退,如此众人便在关城之下解甲休息。
魏景隆知道后,认定徐澈是收买军心,对他芥蒂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