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色光点渐渐增多起来,一分为二,幻化凝实成一高一矮两个男子身形。两人皆是穿着一样的、类似制服的服装,纯白色系,手臂上绑了一个红色的袖章,上面绣着“时警”二字,帽子和军帽相仿,上面的图案为两把嵌在盾牌上、交错的斧头。
“他妈的,跟踪了她这么久,结果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是不是九岚的情报出错了?”矮个子的男子,脸上盛着明显的怒意,盯着秦云谣消失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高个男推了推眼镜,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矮个男子,口气听不出喜怒:“九岚的情报也不是第一次出错了,嗯,再扣他一半的工资吧。”
“就这么算了?这次出差算怎么回事啊!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算怎么回事啊!”矮个男子抓狂起来,一把扯住高个男的袖子,使劲晃着,“喂,弟弟啊……”
“修琪,不要在外面叫我弟弟,那样让我觉得很丢人。”高个男子不动声色地甩开对方的手,认真地望着对方。这个在生理年龄上比自己大了一截的男人,身高只到自己的腰际,永远是七岁小孩子的脸,实在是不想叫这样的人“哥哥”。
修琪的娃娃脸阴晴不定,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凡羽弟弟啊,既然我们已经来了这个传说中的后明朝,不好好玩一玩那就太可惜了。”
“这个想法确实很好。不过,修琪你别忘了,出差的费用已经被你用得差不多了,如果在今天凌晨之前不赶回去的话,那就要申请额外费用了……”凡羽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微型电脑,开始敲击起来,算出这几日的详细账单之后,他再次扶了扶眼镜框,“每次申请额外费用,我都想不到充分的理由去说服自己批准。”
“……”修琪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恨不得把这个财迷的脑子撬开看看,除了钱他还装了些什么东西,总局找了这么个人去管账,这让修琪觉得出差成了一件捞不到半点好处的苦差事。
“我不管,不玩够了我绝对不会回去的!”修琪说着,丢下了凡羽,步着秦云谣的后尘,进了永乐宫。凡羽叹了一口气,又在微型电脑上记了一笔,自言自语道:“以后出差,该试着向总局申请换人了。”
永乐宫内。
永乐宫内倒不是秦云谣所想的那样漆黑一片,只是蜡烛点得极少,每隔五十米左右才能见到一丝光亮。不过聊胜于无,秦云谣顺手从墙上拔了一只蜡烛下来,开始在这偌大的永乐宫里兜圈子。
在永乐宫里走着走着,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贼”,开始欣赏起永乐宫里的人文景致来,不管怎么说,好歹永乐宫是个住着贵人的地方,珍宝古玩应有尽有,虽说光线昏暗,也能看清个大概,若不是只身前来,秦云谣恨不得把这些东西全部搜罗带走。
“奇怪……”秦云谣一间间的屋子搜寻下来,突然发现了一个异端,大大小小的屋子里,皆是挂着一幅画像,而画像上的人,有男有女,画风却像是同一人而为。
再往里走,蜡烛也烧了一半了,秦云谣不再留恋风景,加快了搜寻的步伐。可当她粗略地搜索完这个永乐宫,愣是没有发现谨贤皇后的身影,甚至连个婢女都没撞见。
手头的蜡烛,只剩下大拇指盖那么点的长度了,秦云谣站在一处像是花园的地方,抬头望着如钩的月色,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
她最后进入的那间,是她目前为止进入的最大的一间屋子,里头空空如也,没有画像,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有的只是一张厚重的木桌,一张床榻,再无其他。
一路走来,所有的房间内都是没有配备照明用具的,却单单这间屋子有。不过说有,也是“曾经有”,秦云谣注意到了在木桌的一角,有着一截粗短的蜡烛,蜡烛周围留有大滩的蜡油。
蜡烛不是自然熄灭的,显然是有人曾经在这间屋子里不慌不忙地呆过很长时间。
这屋子里像水洗过一样清贫,秦云谣第一反应是觉得这里进过贼,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前面的屋子里珠宝玉器都完好无损的,没有贼人会舍近求远,深入永乐宫内部。
“舍近求远,深入内部……”秦云谣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眼前一亮,重新折返那间屋子。如果说司白没有骗自己,那么一切问题的答案,就都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了。
在踏进屋子的一刻,秦云谣的脚步一滞,继而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视力不好的时候,听力会变得特别灵敏”,秦云谣对此话可算是深信不疑。
刚刚听到的那两声轻微的“嗒嗒”,让秦云谣肯定了她一路上的猜测:有人跟踪她!这人的步伐与她同步率太高,叫她很难察觉,可当她突然停在花园里的时候,对方显然是没有踩住刹车,露出了一点马脚。
既然喜欢跟踪自己,那么就让他跟吧。秦云谣狡黠一笑,继而恢复了步调,按照原计划走进了这间屋子里。
她在这屋子里绕着走了一圈,又细细的把每一寸墙摸了一遍,煞有介事地挪了挪屋子里那张笨重的木桌,作出相当吃力的样子来,最后故作可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这里穷得只剩张破床,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还藏在这桌子底下,可惜太沉搬不动啊……”
说罢,她踹了那桌子一脚,愤愤然离开了这屋,开始到别处转悠。
在她离开这屋子之后,一高一矮两个黑影也走了进来。
“看来这桌子下面有秘密啊,说不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矮个子的声音激动得发抖,直接扑到了那木桌跟前,开始跃跃欲试。
这二位正是修琪与凡羽兄弟俩。
凡羽看都不看修琪挪桌子,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外,镜片后的目光,犀利而寒冷。
“喂,弟弟你怎么不帮忙啊!”修琪毕竟是个小孩子的身形,要挪动这桌子太困难了,而凡羽却头都不回一下,向着门外走去。
“走吧,人家把你当猴涮了。”凡羽冷声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