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蓝赶忙道:“那奴婢马上就去给公主殿下准备晚膳去!”
说着,她急匆匆地转身退了出去,到厨房给三公主准备了晚膳,服侍三公主用了晚膳后,自己在厨房里草草地吃了几口,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宣宸身上是一袭家居的细棉布做的长衫,连腰带也没有束,一派闲适地待在她的屋子里,手上拎着一件内衫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沈蔚蓝有些懊恼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宣宸却笑眯眯地举着手里的内衫问:“做给我的?”
“不然呢?”沈蔚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针线活真好!”宣宸笑着夸赞她的手艺。
“这是自然,我旁的手艺没有,这针线上的手艺倒还拿得出手。”沈蔚蓝自傲道。
……
“你的决定?”
入夜,城里一间小小的四合院里,坐着一个玄衣黑袍的男子,脸上还戴着金丝面具。
于念恩默然以对,心头翻滚着万千思绪。
于氏上吊身亡之后,他便跟上司请了丁忧,又跟养父说了打算搬出来住的打算,他本以为养父会挽留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顺利得让他讶异,养父不但没有挽留他,甚至连一分家财都没给他,让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毕竟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被这样冷漠对待,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孤零零的一个人搬出来,每日在家里为奶娘丁忧,他突然间变得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一直都记着小时候奶娘就告诉他的话,要努力活着,长大以后才能有机会带着奶娘一起回去辽城。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娘不再提这样的话。
只有他,还傻傻地将这番话放在心上。
想到那一日险些被他喝下的毒茶,他的心便有些抽痛。
他以为奶娘视他为己出,直到那一日,他才明了,隔了一层肚皮的,始终不一样。
他没有办法去怪奶娘,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是,他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因为背叛他的那个人,是被他当成亲生母亲的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于念恩有些好奇地问眼前的男子,他约莫知道这男子的身份,武林盟主之子,但这只是这男子自称的,毕竟他脸上有面具,谁也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而武林盟主一向行踪诡谲,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更没人知道他的长相,便是有人冒充,也是很正常的。
“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是想继续留在北郴国,还是回辽城?”宣宸淡淡地说。“你二姐还活着!而且之前受过极大的委屈,你身为她娘家唯一的弟弟,不觉得自己有责任替姐姐主持公道吗?”
于念恩果然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眉头不禁微微地拧成了一团,“那我大姐呢?”
“死了!”宣宸声音冷漠地说。“被欺负你二姐的人害死的,你身为随家唯一的男丁,就不想为她们两个报仇吗?”
于念恩脸上的表情蓦然一变,“是什么人欺负的她们?”
“沧澜王朝文氏一族以及他们的追随者!”
于念恩的眸光闪了闪,沉声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北郴国的武林盟主,竟然是沧澜王朝的奸细!”
刚刚的这番对话,十分明显地指明了宣宸是来自沧澜王朝的。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宣宸呵呵笑了起来。“反正你也是沧澜王朝的人!”
一句话,点明了一切,就算于念恩去告密,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除非他能把宣宸一举击杀,不然的话,宣宸一句话就能把他踩进泥里去,而且永远都翻不了身。
于念恩深深地闭上双眼,“你打算怎么安排我离开?”
“那是我的事,只要你愿意离开,我就能安排你离开!”宣宸自傲地说。
沈洛在北郴国布下的这张大网,能量大到让他吃惊的地步。
“好!”于念恩终于下了决心。“我跟你走!”
从前,因为奶娘,他一直都没有办法离开,如今,到他回家的时候了!
……
午夜时分,三公主府,一场闹剧拉开了序幕——
两名夜行人悄悄地摸进了后院群房里的一户人家里,用手里的快刀拨开了这户人家的门闩,悄无声息地潜行进去。
进去后摸到东屋,东屋的炕上躺着一对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夫妇,这婆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白天因为事情没办好,而被三公主骂了的那一个。
而睡在她身边的汉子,就是三公主府里管马厩的。
白天的时候,沈蔚蓝出门,马厩里不肯派马车给沈蔚蓝,就是因为这婆子觉得沈蔚蓝强出头,让自己丢了面子,才撺掇自己的男人修理她的。
这两名夜行人拿出一条手帕,先在那汉子的口鼻处捂了一会儿,又在这婆子口鼻处捂了一会儿,确定这两个人短时间内都不会醒过来了,这才把这婆子从被窝里扛了出来,一个扛着这婆子,另一个摸着黑,在炕上找到这婆子的衣裳,包成了一个小包,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里,来到了附近的一处院落,这个小院子是三公主府的柴房。
二人将这婆子抬进柴房里,柴房里也有两个夜行人,地上躺了个年轻的汉子,正呼哈地打着呼噜。
见到他们两个抬了这婆子进来,二人隐藏在黑巾下的面容露出一抹淡而无奈的表情,今天马厩里这些马夫得罪了沈大小姐,沈大小姐还没出招了,他们家主子就先行动手了。
说起做这种缺德事,他们家主子认第一,就没人能认第二。
四个男人一起动手,动作极快地给这二人一人喂了一颗药,就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柴房里就响起了奇怪的声响。
四个男人见事情成了,彼此对视了一眼,无声无息地将这个院子的院门给敞开。
不一会儿,三公主府里巡夜的侍卫走到了这里,看见柴房原本是关着的门大开,而且柴房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响,马上冲了进去,将二人抓了个正着。
侍卫们不敢怠慢,马上回了管事的张嬷嬷,张嬷嬷听了以后,马上带了几个心腹的丫头赶到柴房,并派人把这婆子的男人找来。
这婆子的男人睡得正不知今夕是何夕呢,被一群人给叫醒,一脸的莫名其妙,等到听说他老婆被人抓在柴房里,顿时就暴走了,来到柴房,一看柴房里的场景,想都没想,上去就给了他媳妇一个大嘴巴子。
这婆子拼命地喊冤,哭哭啼啼地说:“相公,我是冤枉的,我好端端地在家里睡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冤枉个屁!都被抓现行了,你还有脸喊冤,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愤怒地揪住她的头发,一口气扇了她十几个嘴巴子以后,觉得不解气,把她丢到了一边,扑到一边,又给了那个无辜的炮灰马夫一顿臭揍。
那个炮灰马夫也倒霉,之所以选他纯粹是凑巧,只因为他是这府里的马夫。
宣宸有令,三公主府的马夫要一个不留,要么弄死,要么弄残,要么就直接赶出府去。
这只是第一步,这婆子是让沈蔚蓝受委屈的罪魁祸首和幕后主使者,所以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和她的男人。
至于其他人,因为在这个事件中选择了听从这男人的命令,在明知道沈蔚蓝需要用马车,却没有一个为沈蔚蓝准备马车的,所以被连坐。
张嬷嬷等他打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好了,王贺之,这里不是你家,是三公主府,不是你能随便撒泼的地方,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天亮以后,请三公主的示下吧。”
……
翌日清晨,沈蔚蓝起了个大早,把不要脸的讨厌鬼打发了,忙着赶去三公主的屋子里服侍三公主梳洗。
张嬷嬷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恭敬地站住后,轻声开口道:“启禀公主殿下,昨天晚上,咱们府里发生了一件事,管马厩的王贺之的媳妇跟马厩一个小子在柴房里不清不楚,被巡夜的侍卫们抓了个正着,公主殿下您瞧……这事该怎么处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