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影“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滑了好远,竟然是一颗肥皂球。
五皇子僵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一下。
他身为皇子,还从来都没有被人点过穴道,不禁又羞又恼,“你这是干什么?来人啊——”
冷傲行慢条斯理地从架子上拿过一条羊肚毛巾,撩着桶里的水擦洗身上的肥皂沫,“有句话叫‘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所以贫道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赖账。所以你想赖贫道的帐,贫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为了狠狠地惩罚你一下,贫道必须告诉你,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该回来的人自然会回来,那个位子压根就没你的份。五千两黄金了哦!”
听了他白得不能再白的这番话,五皇子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颊边的肌肉突突直跳。
身为皇子,宫里的那把椅子谁不想坐?
但是他上边有身为长子的大皇子,下边有最受皇上宠爱的九皇子,他这个五皇子的排行实在是尴尬得要命。
就在他为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担忧之际,九皇子却突然出了事,在沧澜王朝境内犯下惊天大案被抓了。
他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暗地之中,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大皇子虽然是长子,却生性平庸,十三皇子和九皇子一母同胞,同是皇后所出,但是年纪还小,不足为虑,他只要能将皇宫禁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有绝对的把握得到这个位子。
但是一个自称名叫欧阳潇白的男子突然出现,号称自己可以救九皇子回国,这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他的母妃同皇后娘娘不合已久,如果日后皇位落到九皇子的身上,他和母妃全是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说普桥观来了一位挂单的道士,算卦极灵不说,还擅长帮人改运,便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男子,竟然果真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群侍卫从外边闯了进来,看到他在椅子上端坐,另一位还在澡桶里洗澡,他们并不知道五皇子被人点了穴道,不禁有些茫然,为首的侍卫神情恭敬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出去!”五皇子沉吟了一下,把手下的这些侍卫都给打发了。
他在这一瞬间想明白了,就凭眼前这道士刚刚点他穴道的这一手,这些侍卫就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真的动手的话,这些侍卫都白给,最多只能落个白挨揍的下场。
那些侍卫们一头雾水,但是主子下令了,只好全都莫名其妙地又退了出去。
冷傲行穿好衣服,又坐在妆台前梳好头发,打扮成那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才风度翩翩地坐到五皇子的面前。
“那么……”五皇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我怎样才能得到那个位子?”
冷傲行一脸无奈表情地看着五皇子,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怜悯,“都五千两黄金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五皇子轻声道:“虽然我没有五千两黄金,但是宫里有,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要多少钱,都有!”
“给我画大饼啊,当我三岁小孩子?”冷傲行呵呵笑着,起身站到五皇子的身后,顺手拍了拍五皇子的后背,解了他的穴道。“五皇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筹钱吧,贫道刚刚已经告诉你了,‘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如果你还想问卦的话,先把卦金付了再说吧!”
五皇子却打定了主意赖上他了,“反正我也付不起你的卦金了,五千两和一万两又有什么区别?你不如一口气都帮我指点了吧!”
冷傲行慢条斯理地说:“贫道没什么好指点你的,一切自有定数,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五皇子见他打算出去,突然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帮我,等我登基之时,我愿意奉你为国师,享尽荣华富贵。”
冷傲行闻言,转过身,抬手搭住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问:“国师一年多少薪俸?”
“呃……”五皇子没想到他居然又把话题转到钱上来了,不禁一愣,但是很快就又答道。“北郴国现在尚无国师,我不知道,不过钦天监正监年俸八十两!”
“切!还没我一个月挣的多呢!”冷傲行马上把他推开,转身就走。
但是五皇子却马上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道长先别走,那只是明面上的收入,每年加上各种赏赐,以及底下的孝敬,差不多也能有个一万两左右了。而且钦天监正监不过是五品官,如果你成了国师,那就正一品,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巴结讨好你,除了俸禄之外,还能收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冷傲行停下脚步,又转了回来,从桌子上拿起五皇子放到那里的那块玉佩,塞进五皇子的手里,笑着道:“虽然我明知道你是在给我画大饼,但是谁叫我心肠软呢,这样吧,如果你一个月之内,能让我当上国师,那我就免了你今天的卦金,不然的话,你还是赶紧筹钱去吧。还有,自己的信物可别随便给人了,不然的话,若是我那天高兴了,摸进哪位娘娘的寝宫里,再不小心把这玉佩落到那里,到了那时,你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说罢,他慢条斯理地踩着仙风道骨的脚步走了出去。
五皇子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悠然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捏住手里的玉佩。
隔壁房间里坐在凳子上听壁角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沈蔚蓝忍不住道:“你的朋友都跟你一样坏!作弄人没商量的,五千两黄金,就听他这几句废话,五皇子这次还真是赔大了!”
宣宸淡淡一笑,“这可不是废话,这几句话说得大有学问呢!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因为五皇子的出现,沈蔚蓝决定再在道观里留一会儿,也免得等一下和五皇子的队伍碰上。
结果这一耗,就到了傍晚。
没办法,宣宸疼未婚妻,说中午日头太大了,坐在马车里会又闷又热,不想让她晒到,直到过了酉时,二人才离开普桥观,一同乘马车回了都城。
沈蔚蓝本来想在外城下车的,但是宣宸却不让,硬是把她送到了三公主府的府门口。
栾英把马车停得很有技巧,沈蔚蓝掀起车帘下车的时候,这个位置对于公主府看门的人来说刚好是个死角,所以没人能看得到车厢里还有一个人。
沈蔚蓝进了府,直接便去了三公主的屋子。
因为她一直都不回来,三公主正一脸焦急神情地在屋子里转圈呢,此时见到她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芳草在一旁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咱们公主殿下一直担心你来着。”
沈蔚蓝笑道:“倒叫公主殿下担心了,这是奴婢的不是,不过因为普桥观那边人太多了,奴婢根本就进不去,所以只好一直等着,等着人群都散了,才求见的沧海道长。”
三公主赶忙问道:“那沧海道长答应见我了没?”
沈蔚蓝便从荷包里拿出了那张号牌,“那还用说?我才一说是三公主府的,那位接待我的道长便说了,沧海道长有话,只要是三公主府的人前来,便可以直接带去见他。沧海道长说了,因为那天三公主见义勇为,为他在七公主面前说了话,所以他欠三公主一个人情,明儿三公主去了,可以第十一个去见他。”
芳草在一旁不高兴地说:“湘儿,你是怎么办事的?咱们公主殿下乃是堂堂的金枝玉叶,怎么能排在那些百姓后边?”
沈蔚蓝便笑道:“芳草姐姐有所不知,那些百姓,每一个见了沧海道长,只能问一个问题,沧海道长打发了他们,就有大把的时间来见咱们三公主了。”
三公主听了这话,又见到她拿到了明天去卜卦的号牌,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我就说嘛,沧海道长是不会不见我的,都是那笨婆子,连这点事情都干不好。还是湘儿能干,芳草……”
三公主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那个长相妖孽的男子,心里很高兴,便吩咐芳草道:“你去我妆奁里挑一对碧玉的耳坠子赏这丫头!”
沈蔚蓝赶忙跪下给三公主道谢,“谢公主殿下赏!”
芳草果真进去了三公主的卧房里,不一会儿拿出一对碧玉的耳坠子,请三公主过目了,然后才交给了沈蔚蓝。
沈蔚蓝小心翼翼地再次道谢后,开口问道:“请问公主殿下可曾用了晚膳?”
芳草道:“还没呢,午膳的时候,公主殿下说厨房的厨子手艺不行,比不上你做的膳食可口,晚上便没吃,一心等着你回来再用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