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蓝觉得好笑,这家伙天天晚上往她屋子里钻,虽说只是盖棉被纯睡觉,二人之间并未突破最后那一层防线,但是这也证明了他的无耻程度。
比谁都无耻的他竟然会说别人,这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宣宸熟门熟路地带着沈蔚蓝来到禅房,就见一间禅房门口,正蹲着一个披头散发邋遢到极致的男人,这男人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抓着竹制的牙刷子,正在刷牙。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眼睛,看到宣宸和沈蔚蓝两个从外边走进来,随后一声不吭,只是往嘴里含了口水,咕噜了几声把水给吐了。
宣宸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穿上件衣裳?”
冷傲行站起身,卖弄了一下身上的腱子肉,冲沈蔚蓝抛了个媚眼,开口问道:“美女,要不要换个未婚夫?我可是比这小子长得帅得多,身材也比他好得多!”
沈蔚蓝因为打小和宣宸他们几个一起练功,见惯了男人夏天打赤膊的样子,所以对他这一身腱子肉没有半点感觉,脸不红气不喘地挽住了宣宸的胳膊,“等回家我就去跟珠儿姐姐说,你调戏我!”
“千万别!我的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千万别跟我家那只母老虎说!”冷傲行不敢再胡说八道,赶紧冲她打躬作揖的。
沈蔚蓝冲他做了个鬼脸,知道他刚刚是在开玩笑,也不生气。
宣宸牵了沈蔚蓝的手,进了冷傲行隔壁的一间禅房,并吩咐那道士:“上茶!”
就听冷傲行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去,告诉外边那些人,今天的吉时还没到,过一个时辰再开始算卦,先给爷打桶洗澡水来,爷要泡个澡,里边记得放鲜花瓣啊,要玫瑰的,爷喜欢玫瑰的味道。让厨房我给煎两个荷包蛋,记得哦,要七分熟的,再给我熬一碗紫粳米粥来,切一盘小咸菜……今天会有贵客临门,你打发个人,去大门口支应着,旁人都让他们等着,什么时候这位贵客完事什么时候再给他们看。”
沈蔚蓝坐到禅房里的八仙桌边,双手撑着下巴,用有趣的眼神看着宣宸,“是不是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这么无耻?”
一颗乱糟糟的脑袋出现在禅房门口,“美女,你真聪明,竟然被你瞧出了事情的真相,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无耻的祖宗,非常无耻!”
一把椅子飞了出去,幸好冷傲行躲得快,只听院子里“咣”的一声,椅子砸到了地上,把地上的青砖砸碎了三块。
“宣宸,你这个混蛋!”冷傲行惊魂未定地在院子里嚷嚷。“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妻管严,怕老婆!”
沈蔚蓝看着宣宸黑得像锅底的脸孔,忍不住闷笑。
宣宸走了出去,站在门口道:“你若是再废话,我就把你以这副德行丢出去!”
“哼!”冷傲行故作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乌缎般的发丝。“哥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哥哥我去洗澡!”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来。
不一会儿,刚刚领他们进来的那个道士端了一壶茶水进来,放到桌子上。
宣宸道:“把你们发给算卦的人用的号牌给我拿一张来,三公主明天要来算命!”
“是!”那道士规规矩矩地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道士转了回来,手上端着一个乌木的托盘,上边摆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三公主”,又写着转天的日期和时辰,上边印着一枚印章,印章上是四个古篆体的文字——沧海之印!
宣宸拿过那张字条,反手递给沈蔚蓝,“收好!”
沈蔚蓝仔细地把这张字条放进自己的荷包里,贴身收了,她喝了一杯茶,觉得在这里有些无聊,想到自己自打进了三公主府,就一直都没有去过糕饼铺子,便开口道:“我想去糕饼铺子瞧瞧。”
“好!”宣宸点了点头,伸手挽住她的手,二人正想离开,却突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宣宸皱了下眉头,断然退回屋子里,并且把房门关上。
就听有人说:“沧海师兄正在焚香沐浴,这位大人再等等吧!”
“去你的!”外边传来响亮的巴掌声,一行人凶神恶煞一般地闯进这个小院,其中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狠狠地打了一个阻拦他们的道士一巴掌,将那道士打翻在地上,随后拉出宝剑,恶狠狠地瞪着那道士道。“再敢阻拦我们家主子,爷就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那名道士沉下眼眸,没有再说话。
紧接着,一个略显阴鸷的嗓音响起,虽然这个声音的主人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但是很可惜,他失败了。
“不要这么粗鲁,吓坏了这位小道长可怎么办?小道长,我身边这些都是些粗人,你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只是想见见沧海道长,来,你告诉我,沧海道长住在哪个房间就好,他们不会再为难你的。”
那道士抬手指了下冷傲行的房间,来人冲他微微一笑,便带人走了过去,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有人,但是屏风上搭着衣裳,屏风后边有水声传来。
冷傲行懒洋洋的嗓音自屏风后透出,“贵客临门,贫道未曾远迎,真是抱歉!”
来人在屋子里的凳子上坐下,一挥手,两名侍卫走到屏风旁边,把屏风移开,露出一个橡木的大澡桶。
澡桶里半躺着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水面上氤氲的雾气笼罩住他华丽的脸庞,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刚好遮挡住人的视线,让人没法子望见水中的风光,只能看见他胸线以上的位置。
光滑的胸膛,有力的肌力,再加上那张令人窒息的脸孔,顿时就让众人惊呆了。
冷傲行淡淡一笑,“看够了吗?”
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为首的那一个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侍卫们虽然觉得看不见这个俊美的男子有些遗憾,但仍然纷纷退了出去,并且直接退出了院子,只在院门口守卫。
为首的那个男子沉眸看着坐在澡桶里自顾自洗澡的男子,“都说你算卦算得准!”
冷傲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找我算卦得排队,而且还得付卦金!”
“我有号牌!”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好牌的字条,放到桌子上。
“从百姓手里抢来的吧?”冷傲行呵呵一笑。“强求来的缘分,你就不怕即便我给你算了卦,日后也会有报应反噬到你的身上?”
那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做人重要的是眼前,报应一说虚无缥缈,谁知道会不会有?”
“既然阁下认为报应一说是虚无缥缈的,那算卦一事也应是虚无缥缈之事,阁下为何还要强求?”
那男子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从里边拿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这是卦金,阁下就算算我今天是来算什么的吧?”
冷傲行面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一两银子就想让我给阁下卜卦,阁下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吧?”
那男子微微挑了下眉梢,目露寒光,“你的卦金不就是一两银子?我可不是什么冤大头!”
“哈哈哈哈——”冷傲行听闻此言,不禁嚣张地放声大笑起来。“普通人的卦金是一两银子,但是阁下身为皇子,身份贵胄,若是只付一两银子就想让我帮你窥探天机的话,是不是太好笑了?”
原来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北郴国的五皇子燕星辉。
听到冷傲行一语点出自己的身份,五皇子的心中悚然一惊,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子?”
冷傲行淡淡一笑,伸手从一旁的木架子上抓起一颗肥皂球,自顾自地往身上抹着肥皂,“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也不用摆摊子算卦了!”
五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你说说看,我是几皇子?”
“千金一卦,先把刚刚的卦钱付了吧,我只收黄金或白银,不收金票!”冷傲行说完,便自顾自地哼起了小曲。
五皇子不禁被他给气得满脸通红。
但是冷傲行完全无视他,只是自顾自地洗着澡。
五皇子脸色铁青地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放到桌子上说:“我不会欠账!这块玉佩乃是本皇子的信物,是无价之宝,本皇子可以先把玉佩押在你这里!”
冷傲行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觑着她,半晌后,突然笑起来,“好了,五皇子还是回去吧,你所求之事无果,这辈子也别指望了。”
说完,他冲五皇子竖起三根手指,“三千两黄金!不过阁下虽然贵为皇子,想要一口气拿出三千两黄金也不容易,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让你去筹钱!”
五皇子却不肯走,而是依旧端坐在桌边,淡淡地笑道:“道长既然已经开了金口,就先给自己算算,本皇子会不会付你这三千两黄金?”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团黑影迎面打来,本能地想闪,但是这团黑影来得又快又急,他仓促之下竟然没能闪开,硬生生地这团黑影打中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