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辞和陈三牛说的差不多,除了一点细节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宋佳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栾英闷头就往外走,“我去宰了那王八蛋!”
“栾英,给我滚回来!”宣宸没好气地把栾英叫住。
栾英一脸不忿的表情,停下脚步,却没有走回来,而是站在门口扭脸觑着他道:“难不成就让那王八蛋这么欺负人?”
“打打杀杀是最低级的手段,只会把事情闹大!”宣宸沉声道。“钟世杰是朝廷命官,你明目张胆地杀了他,你也得吃挂落,为了这么个人渣,以命换命不值得!学会动动你那就会吃的脑子!”
栾英这才一脸不甘愿的表情转身走了回来。
“佳音姐,你不想嫁,没人能逼你。”沈蔚蓝一字一句地说。“宋大叔,凤姨,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和宸哥儿肯定会帮你们办得漂漂亮亮的!”
宋恒之沉吟着说:“钟世杰手里有兵权,可不好惹,依我说,你还是把佳音和你凤姨全都想法子接走吧,也免得出了什么大事,我没法子跟沈爷和王爷交代!”
“宋大叔,你也太多虑了!”宣宸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茶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钟世杰我都收拾不了,也别出来混了!”
沈蔚蓝在一旁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宋大叔,你就放心吧,宣宸的坏主意都一筐一筐的,别说一个钟世杰,便是有十个,收拾他都跟玩似的!”
众人不禁被沈蔚蓝的话给逗笑了。
宣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坏主意一筐一筐的,这叫智慧!”
沈蔚蓝勾着嘴角开口道:“那你就用你那智慧的脑袋好好想想,有什么好法子没?”
“我得先打听打听钟世杰家里的情形才能知道!”宣宸沉吟着说。
虽说之前跟陈三牛打听了一点,但是陈三牛毕竟是个男子,对内宅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就见一个小丫鬟从李凤身边站了出来,“奴婢倒是知道一些钟家的事情,世子先要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莺歌?”沈蔚蓝认出这丫鬟,李凤来任上找宋恒之的时候,是她打发莺歌来服侍李凤的。
宣宸笑了笑,“宋大叔,借你书房用用!”
宋恒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竟然不方便在人前问,但是却没说什么,只是打发莺歌领他去书房。
沈蔚蓝想跟过去,却被他制止了,“你在这里陪凤姨说话,让宋大叔跟我过去就好了!”
宣宸摆明了有事情想瞒她,沈蔚蓝想了想,便决定留下。
……
与此同时,守备府里一片阴霾的气氛。
云山县守备钟世杰是个身形异常魁梧的大汉,看身材就像头熊似的,膀大腰圆,一张大黑脸,满脸的横丝肉,因为年纪不小了,所以留了一脸的络腮胡。
此时,他的脸色很难看,身上穿着一身便装坐在守备府的大堂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属下高举的托盘上那五枚玄铁腰牌,脸黑得就跟墨汁没两样。
“只有这五枚腰牌,没看见人?”他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没有!”跪在地上的护卫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们这位守备大人性格异常暴戾,经常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就会挨一顿好打。
“看来,他们几个是回不来了。”钟世杰虽然看起来像头熊似的,不过脑筋很显然比熊要聪明很多,一下子就猜到这些腰牌的主人回不来了。
“大人,咱们……怎么办?”跪在地上的侍卫小声问。
“还能怎么办?”钟世杰恼火地说。“姓宋的分明是请了高人了!”
跪在地上的侍卫噤若寒蝉地不敢再出声。
却见一个美艳的妇人从外边走了进来,这妇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着一袭大红色的金丝鸳鸯锦绣棉裙,外罩火鼠皮的对襟大衣裳,满头的珠翠,浓妆艳抹,眼角眉梢都是算计,人还未到,便听到一声娇啼,“是什么人惹了我们老爷不高兴了?”
见到她,钟世杰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笑道:“你怎么到前边来了?快来坐!”
那妇人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却是一时不见老爷,我这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只恨不得变成老爷的心肝,便能时时刻刻和老爷在一起了。”
钟世杰呵呵笑了起来,抬起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你呀,就是爱调皮。”
“谁叫我最爱老爷呢,老爷就是我的天,一时不罩在我的头上,我就浑身不自在。”这妇人便是钟世杰最疼爱的小妾徐氏,乃是暗门子出身,最擅长讨男人欢心,一张嘴巴甜得如蜜一般,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把钟世杰哄得忘了自己的姓氏。
同钟世杰撒了几句娇,她扭脸瞥着跪在地上的男子,“老爷,阿吉到底犯了什么错了?怎么一直叫他跪着呢?”
“他倒没犯什么错,是我派出去给姓宋的找麻烦的一队人马,昨天只回来了一半,另外那几个失踪了,今天一大早,早起打扫的人在大门口发现了他们几个的腰牌,看样子这几个人是回不来了。”他耐心地同最心爱的小妾解释,随后冲跪在地上的那名护卫道。“起来吧!”
名唤阿吉的护卫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
徐氏微微颦起眉头,“怎么会这样?他们不都是您手底下最得用的人吗?”
“肯定是姓宋的请了高人了!”钟世杰面容阴鸷地说。“昨天的事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听说有个小丫头在县衙门前撒钱,把那帮只认识钱的贱民给引走了。我猜,他们几个是不好在县衙门口动手,所以才把那小丫头引出城去,打算在城外动手,没想到自己却折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同姓宋的客气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不知好歹,不如咱们就给他按一个更大的罪名!”徐氏向宋恒之夫妇提亲,被拒绝之后,便恨宋恒之夫妇恨得牙根直痒痒,此时面**狠的神情,只恨不得把宋恒之夫妇一起全都弄死才舒心。
“那你说,用什么法子收拾他才好?”钟世杰心虚地请教徐氏,他能做到守备这个位子,就不是个傻瓜,不过说起智谋,还是徐氏比较聪明。
“这个简单……”徐氏便将自己涂得嫣红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
入夜,县衙后宅——
“世子今天跟我说,佳音的年纪大了,也该找个婆家了,不然的话,便是今天这事了结了,日后也得有麻烦。”
寂静的夜里,响起宋恒之的声音。
李凤知道女儿有救了,也不哭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嘶哑,“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一时半刻的,又上哪里去找人选?咱们如今虽然在云山县,可是这里地处苦寒之地,我可舍不得就把女儿嫁在这里,不然的话,若是日后你去别处赴任,可怎么见面啊?”
“世子倒是提了一个人,我觉得挺合适的,不过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谁呀?”
“你那好外甥,富贵!”宋恒之说出一个人选。
李凤犹豫了一下,“富贵这孩子虽然不错,但是看得出来,是个心气高的,他能看得上咱们佳音吗?”
“看得上自然好,看不上也没关系!”宋恒之无所谓地说。“回头等事情了结,你跟着蓝丫头一起回辽城,先去探探口风,若是行,咱们就结这门亲。若是不行,咱们再给佳音另选他人。”
“那好吧!”李凤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丈夫的要求。
此时此刻,如家客栈中——
“钟世杰有一妻五妾,不过他的正妻不管事,都是徐姨娘管事,听传言,这徐姨娘因为生了个儿子,所以受宠,直到钟家大少爷长到四、五岁,他们才发现,这位大少爷是个傻子。不过因为徐姨娘有手腕,钟世杰一直都很宠她。”
“而且这位徐姨娘不喜欢别人叫她徐姨娘,都让人叫她徐夫人,还逾矩地穿了大红色的衣裳。莺歌说,她和凤姨去过守备府两次,徐姨娘也来过衙门,都是穿的大红色的衣裳。莺歌从县丞夫人那里打听到,说是她自己说的,有道士给她看过了,说守备府的风水不好,不然的话,钟守备不会一直都没有子嗣。只有她命格奇特,能压得住守备府的邪气,说那道士说了,她必得是穿得一身的大红色,日后才能再为钟守备诞下子嗣。”
宣宸把今天从莺歌嘴里打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