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三个才举起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扑过来,在他们身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只见黑暗中银芒一闪,这三个人全都动作呆滞地愣在了那里。
突然,其中一个手中的佩刀落到地上,身体旋即向前扑倒。
紧接着,另外的两个人也摔倒在地,竟然全被他们身后的人杀死了。
暗夜中,走过来四个男人,年纪都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手上没有长家伙,只是一把可以贴身藏起来的短匕。
为首的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样子,面皮上干净利落,并没有蓄胡须。
“沈姑娘!”他开口,是带有很浓重南方口音的都城口音。
沈蔚蓝攸地一笑,出声道:“几位大叔来得倒快,我还想试试刀呢,都没机会了!”
“媳妇,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宣宸打他们身后冒了出来,扯着她上下一通打量。
“我没事!”对于他的紧张,沈蔚蓝在无奈的同时,心中又甜丝丝的。
吴明在一旁问道:“世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放火烧了就是了。”宣宸淡淡地说。“顺便搜搜他们身上,看看可有腰牌之类的东西。”
吴明等人过去搜查了一下,果然从每个人的身上都搜出了一块玄铁腰牌,上边全都刻着“云山县护城军左营”的字样,以及各自的姓名。
“世子,你看!”吴明把腰牌递给宣宸。
宣宸把腰牌拿过来瞧了瞧,又还给了吴明,“您帮我将这几块腰牌送到守备府的门前,就趁着夜色放到守备府的大门口!”
吴明把那几块腰牌揣在怀中,转身就往云山县县城的方向飞奔而去,矫健的身影就似一道流星,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他离开之后,沈蔚蓝笑道:“那么就请几位大叔帮帮忙,咱们把尸体处理了。”
这时,方家兄弟也捡了一些树枝过来,不过因为之前下过雪,这些树枝都有些潮湿,不好点燃,两个小家伙费了半天劲才点起一丛篝火。
有了火光的照耀,众人可以看清楚四周的情形,行事更加方便,几个人一起动手,又捡了许多树枝,堆叠到一起,将尸体全都搬过来架到木柴上,将木柴引燃。
不一会儿,众人面前就亮起了熊熊的火光。
火焰烧灼皮肉的声音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肉香味道。
沈蔚蓝站在下风处不远,望着那团火光,晶莹剔透的眸子中却是一团幽暗的眼神。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杀人的感觉,但是却总是有些人主动跳出来给她找些麻烦,让她想不下杀手都不行。
幸好,她忍不住想,幸好她跟师父学了武功,有了些许自保的本事,不然的话,今天的她将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她会武功,便没法子来帮宋恒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名到底有多重,她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革职可以解决的,宋恒之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我们走吧!”沈蔚蓝确定,除非是天降大雨,不然的话,这一把火绝对灭不了,这才对众人道。“咱们去找客栈!”
她和宣宸一起上了马车,其他人就全都用走的在后边跟着,一行人在寒风中赶了五、六里地,找到了最近的客栈。
一个侍卫跟掌柜的出示了一下腰牌,掌柜的连路引都没要,就把他们请了进去,安置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
沈蔚蓝这才把陈三牛叫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三牛听她一问,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是云山县的守备钟世杰,他有个特别宠爱的小妾,生下来的儿子是个傻子。过年的时候,钟守备请客,把宋大人一家请了过去,那傻子看上了宋小姐,一定要让宋小姐嫁给那傻子。宋大人没答应,只推辞说宋小姐还小,不着急。”
“谁知道转天他又派了媒婆上门,话里话外地逼迫宋大人,宋大人又给推了。结果,前几天,突然有人去衙门里告状,宋大人就秉公处理了,谁知道输了的那个人,出门就撞死在衙门门口了。钟守备就说宋大人草菅人命,要参宋大人。后来,又有人来给说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当初答应了宋小姐的亲事就不会出这个事了。我们才明白,这都是钟守备主使的。”
“宋大人想打发我们回辽城去送信,找沈爷想想法子,但是钟守备的人却死死地盯着我们,连菜都买不了,更别提回辽城了。”
沈蔚蓝听了,不禁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
杜希华皱着眉头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宣宸冷笑,“王法本来就是强者约束弱者的东西,对钟世杰这种偏居一隅可以呼风唤雨的人来说,王法就是一张纸罢了。”
沈蔚蓝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杀了钟世杰!”
“可以!”宣宸淡淡地说,不过却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但是,他是朝廷命官,得杀得不露痕迹才行!”
“我会好好想想的!”沈蔚蓝受教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各方博弈之下,有很多事情,不是脑子一热,把人杀了就能解决问题的,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尤其是不能让皇上认为,昌平郡王府的人仗着受宠,便无法无天。
这天下毕竟还是姓轩辕氏的,是皇上的天下,不是宣家的天下,更不可能是她沈蔚蓝的天下。
众人吃了东西,又泡了泡脚,解解乏,便各自歇息了。
沈蔚蓝转天起来的时候,就见到吴明已经找来了,正在院子里打拳,她知道吴明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冲吴明微微一笑,打了招呼,随后各自盥洗,吃了早点以后,便往云山县县城去了。
进城的时候,他们刻意跟陈三牛和方家兄弟分开行动,守城的城门官是守备府的人,他们暂时还不想泄露身份。
他们来到县衙门口,今天的县衙门口很安静,一个聚众的百姓都没有。不过沈蔚蓝不知道,到底是她昨天的那番震慑起了作用,还是因为那几个人失踪,没人给他们钱了,所以他们就不愿意再出力了。
衙门的大门已经开了,四个衙役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着,如果再有百姓聚集过来,便赶紧撤回到院子里。
见到陈三牛等人,他们熟稔地打了招呼,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沈蔚蓝,昨天有人在墙上看见了,就是她用一大堆铜钱把那些百姓引走的。
沈蔚蓝和宣宸在陈三牛的带领下,来到后宅,在书房找到宋恒之。
“蓝儿——”宋佳音一看见她便飞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随后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是压抑,让人一听便知道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佳音姐,你先别哭啊,你这一哭我的心都乱了。”沈蔚蓝知道她心里委屈,只好柔声安慰她。
宋恒之和李凤也全都迎了出来,夫妇二人都是一脸憔悴的样子,突如其来的这桩意外,很显然让这夫妇二人伤透了脑筋。
“佳音,先别哭了,看伤了眼睛!”李凤有些无奈地想要劝女儿,只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说服力。
宣宸在一旁笑道:“佳音,你若是再哭,我可就不管帮你出气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小麻烦,若是连这么个小麻烦都解决不了,他就白混了!
宋佳音便止了哭声,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见她两只眼睛早就哭得跟烂桃子似的了,“谁叫你们现在才来的?”
宋恒之瞪了她一眼,斥责道:“这孩子,怎么跟世子说话呢?”
“不妨事的,我把佳音姐当成我亲姐姐来看的。”宣宸知道沈蔚蓝和宋佳音情同姐妹,特地这么说,也好讨媳妇欢心。
宋恒之心里很高兴,有宣宸这句话,就证明即便自己日后不在了,宋佳音也能攀上昌平郡王府这棵大树来乘凉,不会挨什么欺负。
宣宸同宋恒之和李凤见了礼,被请进了堂屋,坐下半晌,才见宋佳音抽抽搭搭地和沈蔚蓝一起走了进来。
宣宸开口道:“事情的经过我们大概也听陈三牛说了,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想听听宋大叔和凤姨的。”
李凤便也掉起了眼泪,开口道:“云山县的守备钟世杰有个特别宠爱的小妾,生下来的儿子是个傻子。过年的时候,钟守备请客,把我们一家请了过去,那傻子突然就跑了出来,把佳音给抱住了,佳音吓坏了,打了他一个耳光,钟守备当时没说什么,等把他那傻儿子打发了,就提了这个话,佳音她爹就没答应,只推辞说孩子还小,不着急。”
“谁知道转天他又派了媒婆上门,话里话外地逼迫我们,我们又给推了。结果,前几天,突然有人去衙门里告状,佳音她爹就秉公处理了,谁知道输了的那个人,出门就撞死在衙门门口了。钟守备就说佳音他爹草菅人命,要参佳音她爹。后来,又有人来给说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当初答应了佳音的亲事就不会出这个事了。我们才明白,这都是钟守备主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