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俩来这儿的原因,应该也是为了这千年蛟龙吧。”
韩小菊点点头,容凌剐了一眼韩小菊。
老汉又是呵呵一笑。
“当年元王爷也是为了这蛟龙而来的。”
千年蛟龙万年珠。
这是数十年前一直流行在市井的一句谣传。
得蛟龙者得天下,得万年珠者则可以延年益寿多活数十年。这里的得蛟龙并不是要俘获它,能见到一眼的人便是得到其垂青的人,就可以得到天下。这蛟龙就是生活在这深龙潭的。至于那万年珠,传说是在深龙潭的潭底有这么一颗已经生长了万年的珍珠,因为活得太久,已经羽化成仙,肉体仍留在这潭底。有幸得到的人,和水服下去,即使是垂暮之人,都可以再活数十年。
“元王爷是个有些愚孝的人,”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就是这个愚孝,断送了他的一生。”
“那时候先皇已经病得很重了,元王爷很心急,他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早,又是皇长子,是先皇亲自抚养长大的,感情深得很,听说了坊间的传闻就想过来找这个万年珠给自己的父亲延年益寿。”
“都不怕别人误会是来找千年蛟龙的吗?”韩小菊忍不住发问,在一个皇帝病重的节骨眼儿上,所有的人都应该学会避嫌,这是一个很浅显的常识,他作为一个王爷,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容凌同样是一脸困惑。
“就是说啊,愚孝啊!”老汉点燃了手里的卷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重重地喷出一口浓烟。
“就算是自己亲生抚养的儿子,作为一个皇帝,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疑心是特别重的,”老汉捏着烟,连连叹气:“我一个不谙朝堂的老头子都懂的道理,跟这个王爷怎么都说不通。况且我们这个村子虽说是世代住在这儿,可是谁都没有见过那什么千年蛟龙,更没有听说有什么万年珠。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一听这么个传说,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没有万年珠吗?”韩小菊一愣,急忙打断老人的话。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村子,深龙潭的传说代代都是口耳相传的。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万年珠的传说。”老汉眯眯眼睛,又吸了一大口烟。
“那也没有千年蛟龙吗?”韩小菊又追问道,这可关系到旁边这位皇子的金贵的生命,更关系到自己的命运,韩小菊不禁有些着急。
容凌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不,应该是有点淡淡喜悦的,特别是看到韩小菊这么着急样子的时候,最开心。
“千年蛟龙倒是听说过,”老人点点头:“听说它的眼泪是一味很珍贵的药材。咱们这个村子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守护这深龙潭。”
“那你知道怎么得到那鲛人泪吗?”韩小菊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汉瞥了一眼韩小菊,又瞥了一眼容凌,摇了摇头:“传说里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些。”
“这样啊……”韩小菊有些气馁。
“我们村里面最老的老人应该会知道一点。”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他应该不会告诉你们的。”
“为什么?”刚看到点儿希望的韩小菊瞬间又傻了眼。
“别急,听我说完啊。”老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呼出一口气来:“元王爷来的时候,咱们村子里那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个方法的,可是元王爷一直无意去探听这个方法,而是一直跟咱们要万年珠的消息。咱们又没人听说过这玩意儿,自然是没法子告诉他的。”
“然后?”
“他不信,”老人说着苦笑了下:“他的疑心病没用在朝堂上,倒是用在了这儿。他派自己的亲兵驻扎在这儿,每天都派人下水去找那什么珠子,这简直是对我们村子的一种大不敬。咱们世代住的地方,岂能容许他这么个捣乱法子。”
“村子一开始都不喜欢他,虽然不能明着来,但暗地里面给那些亲兵下泻药什么的都干过。这就又回到我当初的那句话了,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虽然一天到晚被整,不过一直都没有回击过,更是用铁规矩束缚着自己的那些兵,不许他们除下水之外骚扰村子的人或事情。”
韩小菊点点头:“这么一说,倒像是个君子。”
“不仅如此,他还一直往这山里头源源不断地运送着物资,一直到自己进了牢。咱们村子里面到了后来也就渐渐容纳了他。他在咱们这儿呆了整整半年。”老人嘿嘿笑了笑:“在咱们这儿也生活习惯了,山好水好的,姑娘也漂亮。”
“爱上了一个这儿的姑娘?”韩小菊也笑了,这种狗血的段子这时候也该出现了。
“嗯啊,”老人说到这儿颇有些自豪:“是当时这里里长得小女儿,我的一个本家妹妹,两个人在这儿成了亲,后来元王爷接到加急圣旨的时候匆匆忙忙走了,没有将这姑娘带走。亲兵留下了一半来保护这姑娘。对了,那时候那姑娘已经怀孕了。”
“那时候应该已经意识到不妙了吧,”韩小菊眨眨眼:“不然怎么会突然来个加急圣旨,而且回去的时候还不带上自己的新媳妇儿。”
老汉点点头:“听副官说好像是挺不好的,王爷匆匆收拾了点东西就赶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一反常态地只带了几个亲兵回去,还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青铜牌子留给了姑娘说是信物。所以说咱们这儿剩下的人都是那时候的亲兵的后代。”
“王爷离开之后,不出王爷所料,很快就有一堆兵马杀了过来,那时候我的本家妹妹已经怀胎三月有余了,那些人好像就是冲着她来的。你们也知道的,朝堂之上的斗争,都是要斩草除根的。”
“嗯,大多都是这样。”容凌一反常态,开口插了一句。
“是一场血战吧,死了很多人,那可怜的孕妇躲在深龙潭的水草里边儿,那水凉得很,呆了几天不幸流了产。”老汉说得渐渐的有了点气:“那些人什么收获都没有就灰溜溜地走了,再后来,就传来了王爷被囚禁的消息。”
韩小菊有些沉默,这种结局,显而易见,这位王爷肯定是被陷害了。而陷害他的人,就是容凌的父亲,当今的皇上了。
“我那个本家妹妹的父亲,就是当年的里长,咱们村子里最老的老人。快九十岁了吧。”老人瞅瞅两个坐着的年轻人,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容凌和韩小菊的脸不约而同地同时黑了下去。
这老头子就是传说中的话唠和腹黑的结合体吗!说了这么多历史,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他们想求助的那位人,和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有关,说白了就是个仇人,跟仇人求助,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韩小菊一脸黑线地看着老头子,她已经能感觉到这老头子在暗自大笑了。
“我坐在这儿二十多年也是有原因的,别处有山贼,官府都会派人去镇压,唯独咱们这儿什么都没有,不就是记恨当年的事情,所以什么兵都不拨,一切都靠咱们自己来顶。”老人的怨气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看来我也不用去拜会那位老人家了。”容凌淡淡地开口说道:“横竖是不会帮咱们的忙。我也坦白了的说,我到这儿就是想问问鲛人泪是怎么个取法儿,若是问不到,那也就算了,并不是没有这个就活不下去。”容凌说着就打算起身。
韩小菊赶紧扯住这家伙的裤脚,这家伙别的没什么本事,傲娇倒是有这么一套,只是不服软还等什么时候,毒发吗?水命女子的血可以压制,但始终不能解毒,长久的拖下去,不是等死,又是什么呢。
“起身吧,我身边这位是皇帝的远方亲戚,和你们那代恩怨可是扯远了,”韩小菊一边扯住容凌,一边陪着笑脸对着那老汉解释道:“而且现在的皇帝对这家伙也不太熟悉,不如咱们的恩怨就放在一边,救人要紧。”
老汉盯着容凌的靴子又干笑了两声,不再讲话。
韩小菊有些尴尬。
“咱们走吧,”容凌蹲下身子,拍拍韩小菊的肩膀安慰道:“这些东西也未必真的有用,这老头子嘴里面讲的东西真真假假,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指不定这些东西就框你的呢。一会儿天就要过饭点儿了,咱们还是尽早回去吧,不然他们也该等急了。”
韩小菊看看容凌又瞅瞅老汉,犹豫不决。这可是关系到她自己的事儿啊,早点儿把这家伙的毒治好了自己才能尽早脱身啊。
“唔,说到饭点儿,老汉我好像也有点儿饿了。”一直不吭声的老头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有戏!韩小菊的眼睛登时放出光彩来,这么开口了,就是还有下文的意思。
“这样吧,我们一大早就出来了,走到现在肚子也饿了,这村子里有没有饭馆酒家之类的,老人家您给咱们指个路,咱们请您吃顿饭,权当答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