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一直在思考着,直到早饭时,赵灵灵来寻他。
“小师叔,你怎么了?”赵灵灵可怜兮兮地问道。
“灵灵,我没事,你先回去吧!”陶云道。
崖边的风变的很大,风中夹着冰雪,打在头脸上生疼,赵灵灵自是受不了,只得回去。
动动已冻麻木的身子,陶云站了起来,开始一遍一遍打拳。
此时,他心中已什么也不想,他不想再去想,只想打拳而已。
天已晚,陶云方才收拳,去沐浴一番,换了身衣服,又去饭堂寻了点吃食,填了填肚子,这才回到住处。
一路上,见到的师兄师嫂也只是向他和蔼地打了招呼,似乎都已知道什么,并未像往常一样细心询问,他也没在意。
躺于床上,陶云难以入眠,心中又有些烦乱,借着一丝光亮,他目光落在床边的木箱上。
起身,开锁,他取出木箱里的剑匣,抱在怀里,又躺回床上,口中喃喃道:“秋水引,难道你也是造化么?”
“我家门被屠,便是因你,那你能否告诉我,我该如何抉择?”
剑匣沉静如斯。
“一切皆是造化么?”陶云念叨着。
一夜而过,陶云彻夜未眠,见天已亮,抱着剑匣出了卧房。
张遥已在厅堂端坐,闭气养神,陶云上前,跪拜道:“师尊,徒儿想回去祭奠父母。”
张遥睁开双目,道:“好!”说着站起身来,一拂袖,不知在何处飞来一剑已执手中,已当先出得厅堂。
陶云随后跟上,只见师尊将剑往身前一放,长剑便定在虚空,紧接师尊将他一提,便跃上了长剑。
陶云双足还未在剑上站稳,长剑便已带着他与师尊飞射而出,幸有师尊护着他,他才没从剑上跌落。
长剑飞快,身下山峦如影般倒退,耳畔呼呼的风声,但他却没有受那寒风吹打,想来是师尊用灵力护着。
木湖离天山并不远,当日跟随师尊前往宗门时,一路步行,数日方到,如今师尊御剑带着他,却只用了一日。
夜晚,月光如寒,木家堡早已是一片废墟,大火过后的痕迹犹存,又经风吹雨淋,多了一份苍凉。
陶云站在堡前,脸上多了几道泪痕,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时隔半年多,眼前只有荒凉的模样,连父母族人的尸骨都已无存,应该也化为那焦炭了吧!
他缓缓跪下,将剑匣放在一旁,道:“爹娘,叔伯兄弟们,我来看你们了。”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他抬起头来又道:“爹娘,孩儿如今在仙宗修行,请你们放心,不过孩儿有报仇之心,师尊说如此不可修行宗门心法,若一心报仇,只能习得俗世武功,孩儿不知该如何选择,若爹娘在天有灵,还请指点孩儿。”
他跪在那里,风声呜咽,好似有人语,但却也什么也听不清。
身前的废墟荒凉,身旁剑匣沉寂,他许久后站起身来,抱起剑匣向张遥走去。
“师尊,弟子……弟子还是想报仇。”陶云道。
张遥看着陶云的目光中有些失望,不过他道:“若是如此的话,师尊再给你两个选择,一送你去其他门派,其他门派不像我天剑宗对执念有过多要求,二便是为师授你俗世武功。”
陶云道:“师尊,弟子让您失望了,但弟子即已拜师尊为师,便不再投他门,还请师尊传我俗世武功。”
张遥轻轻叹了一声,问道:“你不后悔?”
陶云道:“弟子不后悔!”
于是,张遥便又带着陶云返回宗门。
回到宗门时,已是清晨,张遥便让他先去休息了。
下午,陶云醒来,便被张遥唤去。
张遥道:“云儿,既然你已做了决定,为师便传你俗世武功,他日修炼有成,报得家仇,你若心境有所改变,为师还是可以传你修仙之道,不过到时再入修仙之路,比现在入得却要差上很多。”
陶云听罢,“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张遥道:“为师这般,是怕误了你颇佳的资质,不过你即已做了决定,为师便也可把话言明了,你可明白了?”
陶云点点头道:“徒儿已明白。”
“好了。”张遥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
张遥道:“此本秘籍,乃是为师当年下山斩妖除魔时,在一山中洞府所得。”
陶云看向那本秘籍,发现封皮“无名功法”四字,却是师尊的字迹,想来是师尊另行抄写的。
张遥继续道:“此秘籍,为师曾钻研数日,发现其虽能借助灵气洗筋伐髓,却是无法凝聚灵气于丹田,是以此神功比之俗世武功多有奇异,却也只能列入俗世之列,为师便将此功讲解与你。”
陶云忙道:“是,师尊。”
于是,张遥打开秘籍,只见秘籍中还配有图解,想必是张遥所添,而秘籍心法之下也还有不少备注,想必也是他所为。
接下来,张遥便为陶云讲解如何运气行功及真气所经经脉,等陶云完全记住,可以复述时,已到晚间。
张遥道:“接下来你便自行去修炼吧!有何不懂之处再来问为师,平时你也可以向师兄们讨教些剑术,仙俗之间只是修炼之道不同,剑术却是相通的。”
当晚,陶云用过饭后,便回房中,盘坐于床,开始修炼“无名功法”。
“无名功法”开篇便是感应体内之气,称之为真气,之后共有三层。
陶云心神守一,按照开篇之法吐纳,仔细感应着自己的身体。
开始一两个时辰,他只感觉身体逐渐麻木,却未曾感觉有何气来。
再过一个时辰,他稍有所觉,有热感自喉咙缓缓而下,经心肺直到丹田,之后丹田热感缓增,逐渐化为热流。
“难道这便是体内之气?”陶云心道。
他如此心神一走,便又感觉不到那股热流,不过觉得,丹田处舒服了不少。
然而,他再次坐定吐纳时,又是许久感应不到那道热流。
眼见天已亮,陶云只得下床去晨习。
还与往常一样,晨习后,早饭,之后锻体拳。
陶云却没有因为以后不能修炼仙功而稍有怠懈。
从此,天剑宗便多一个不修仙功的弟子,此事为新弟子所知,便多有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