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歌原以为自己在娘家待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过问自己,更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回宫,可是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萧鸿鸣竟然亲自来了。
他风风火火地将云清歌接了回去,不顾三七二十一便怒气冲冲地抓着她质问道:“慕颜在哪里?”
云清歌只觉莫名其妙,她诧异望着萧鸿鸣,只见他惨白的面容上,双眼深凹,眼里布满了血丝,十分可怕。
分明才几日未见,他为何会变得如此憔悴?
萧鸿鸣见云清歌未答话,以为她是心虚,又逼问道:“慕颜不见了,你说,你把慕颜怎么了?”
云清歌心想自己从未见过那个名叫慕颜的青楼女子,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慕颜姑娘不见了?”
萧鸿鸣气急败坏地道:“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那****本欲陪你回门,中途环采楼派人来报慕颜失踪了,我去环采楼时,只见慕颜所住的院子大敞,物品整整齐齐,不像是被人翻过,所以我猜测,一定是有人想对慕颜不利。恰巧,我在慕颜的住处找到了你清音阁的宫人丢下的信物,哼,难道不是你派人掳走了慕颜?”
云清歌这时才觉得事态有些糟糕,自己一直待在清音阁里,根本未曾出门,也没有吩咐宫人出宫办事,更未让他们去加害慕颜,这玉饰是如何出现在环采楼的?
她闭眸沉思,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自己,自己真是百口莫辩,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然故意加害自己?
云清歌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进宫的日子并不长,平素也不曾与旁人交恶,除了曾与霓修容发生过矛盾,便再想不到别的仇家了,再说,上次与霓修容的事已然过去了,她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如此程度吧。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自己,要陷害自己呢……
“殿下,我与那慕颜姑娘未曾会过面,也不曾动她丝毫,如今慕颜姑娘突然失踪,定是有什么隐情。”
听了云清歌的话,萧鸿鸣沉默了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云清歌的眼睛,心里思量着,若真的是云清歌掳走了慕颜,她怎会如此淡定,面对自己的质问时也是不慌不乱?行为动作或许可以掩人耳目,但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自己从她的眼睛里,并未看到一丝心虚。再仔细想想,清音阁的人大多是些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他们掳走了慕颜,又能把慕颜怎样呢?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的疑点还是挺多的,比如说那个挂饰,那宫人怎会如此不小心,恰巧将挂饰掉落在地上?或许真的如云清歌所言,此事定是另有隐情吧。
罢了,如今自己什么也不想,只望慕颜平平安安的便好。
云清歌见萧鸿鸣一会儿紧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又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好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吩咐湘涟取来茶盏,亲自为萧鸿鸣斟了一盏馥郁飘香的浓茶,端到他的面前,轻声道:“殿下,您莫要心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您不如暂且先缓缓,喝盏香茗平复一下心情吧。”
萧鸿鸣望着云清歌坚定的眼神,顿了顿,并没有接云清歌手里的茶盏,只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慕颜的事就交由你来查吧。”
一道闪电毫无防备地划破天际,在天与地的交界处炸响,随即
雷声大作,暴雨突降。清音阁的院子里,雨水漫了一地,水花溅在地面上,一跃半尺高。
云清歌托着脑袋,若有所思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院子里氤氲的雾气,百无聊耐地拨弄着窗台上的小盆栽。
“小小姐,您吃些东西吧,您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再这样下去,是要饿坏身子的……”
湘涟端来一盘云清歌最爱吃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小姐,奴婢知道您被九皇子冤枉,心里十分不好受,可是九皇子临走时丢下的那句话,不就是意味着他还是愿意相信您的。我的好小姐,您就莫要与自己赌气了……”
云清歌的耳边再次回想起昨日萧鸿鸣说的话,他最怀疑的人就是自己,却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呢?
眼见着雨有种愈下愈大之势,云清歌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又有些烦闷,毕竟下这么大的雨,哪儿也去不了,什么事也办不成,本来想着要去做的事,却因大雨而阻在屋里。
酒月轻悄悄地凑了过来,她将手别在背后,神神秘秘地道:“小姐,您猜我拿来了什么?”
云清歌望着她头发尽湿,甚至还滴着水丝,心下了然,不过为了不扰了她的兴致,便装作茫然的样子,摇摇头:“我哪里知道你拿的是什么。”
酒月满是兴奋地将手里的东西捧到云清歌面前,原是一捧开得正好的荷花,上面还沾着亮丽的水珠。
“这花正值韶华,你却将它摘下,虽说是有水养着,但离了土壤,过不了几天便会枯萎消亡,你呀,真是可惜了这些好花!”云清歌伸出手指,责怪地点着酒月的额头。
酒月憋着嘴巴,委屈地道:“小姐喜欢荷花,奴婢便趁着花开得正好时冒雨采下,只想让小姐看了这些花儿心情舒畅些,不要再闷闷不乐的,只是没想到竟惹得小姐不快……”
云清歌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暖意,自己总以为酒月没心没肺,没想到她也会如此细心。
自己从未在旁人面前表现过对荷花的喜爱,只是偶尔路过荷花塘时驻足一小会儿,没想到这竟被酒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想起自己方才不经意的话竟伤了酒月,心下不免有些惭愧,她哽了哽,拉起酒月的手,勉强地咧嘴笑道:“我的好酒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确实是喜欢荷花,但我最钟爱的是那满塘红莲,你想,花儿有了泥土与雨水的润泽,才会开得烂漫,倘若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便失了生机,也就再无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