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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空中的烟花逝尽

“那是必须啊,我骗你多没意思。我们去找别人吧,我们买了吃的呢。”

娜娜和小伊跟着周寒雨走到其他人在的地方。

“你们还真是闲啊,跑到这里来。”娜娜说。

“小伊来吃这个!”徐新拿了一包零食。

“不去!”小伊说。

“我带他们来的,这里还真不错,就是不通车!”罗素说,“带了不少吃的,呐,别客气。”

娜娜坐在草地上,拿了颗果冻,递给小伊又给自己再拿了一颗。娜娜看到张易和孙原在玩游戏,她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草地上这样玩儿太羞耻了就没跟他们打招呼。

娜娜伸直了腿坐在软软的草地上,看对岸的通明的灯火和密密麻麻的人群,虽是这窄窄的一水之隔,却好像是变成了梦中的视角在看着眼前这一切。娜娜抬起头发现天空很是晴朗,在没有什么灯火的这一岸竟然可以从透着蓝色的天空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星星。一阵风吹过来,娜娜感觉这景色有点熟悉——满天星辰,低下头时发现是一片不惊不安静的海面,远处陆地消失的地方是一座灯塔自己坐在堤坝一样长满青草的草地上一阵阵海风把叶子吹的很唯美——她想到了以前做的一个梦,竟然跟现在还是真的有点相似。不过我的梦里没有果冻,娜娜这般想着,笑了起来。

“嗯…”娜娜果冻吃一半看到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个亭子,“哇塞,小伊你看!哪儿还有个亭子呢!”

“嗯…”小伊低头吃果冻吃到一半娜娜推了推她,“哇塞,还真有个亭子!我们去看看!”

“不能去!你再看看!”罗素说。

“亭子…边上有…很多芦苇啊,怎么了?”娜娜眯着眼看了看。

“卧槽!不会是…”一同眯着眼看的小伊突然一惊。

“诶!别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破坏气氛好不好!”罗素赶忙接着小伊说,“啧,亭子里面有人啊,江樱和沈秀在那里。你都想什么了?”

小伊赶忙停止脑补。

“本来我想去那个亭子上坐坐的呢!”周寒雨嘴里嚼着东西对娜娜说。

“那你干嘛不去啊?”娜娜说。

“江樱说不行,说她要和沈秀去,语气还很坚决诶,上一场比赛结束后她还笑着来找我的呢!”周寒雨说。

“wow,这点事儿你就不能用脑子想想原因嘛?”小伊说,“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啊!”

“青春啊…大家青春都很短暂啊…”周寒雨轻声的念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娜娜问道。

“我说…”周寒雨思考着沉默了一下,“我说,许长亭北望,看愚马尘扬。浊酒在手难入口,翠竹摇曳欲将休。”

“嗯?你在叨念什么?”娜娜听了一半觉得周寒雨没在好好说话。

“啧,别断,还没说完!”周寒雨用手做一个“T”的造型,“隔宁水盘坐,观阑珊灯火。旧时萦忆今朝起,咫尺观影不能及。”

娜娜觉得念得听顺溜的,但是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周寒雨安静下来,小伊捏着果冻不敢吸,就听到张易和孙原两人嘻嘻哈哈。周寒雨摇了摇头回味了一下,继续吃东西。

“嗯…我们…可以说话了么?”娜娜小心翼翼的说。

“嗯~可以啊。”周寒雨说。

“你这都说了些什么?”娜娜说,小伊呼呼的吸起果冻。

“亭子啊,那芦苇不像柱子么?”周寒雨说。

“所以呢?”娜娜还是很茫然。

“刘玄德长亭送单福啊!”周寒雨说,“单福,就是后来的徐庶,他被曹操挟持了老母不得不去曹营,刘备就在长亭给他送别,敬完酒一直看着他离开,直到一片竹林挡住了视线,这时候他…”

“诶!好了!”娜娜揉揉太阳穴,做出很痛苦的表情,“曹操…刘备…你在说三国是吧?”

“啊?对啊。”

“咳咳…聊点别的吧,你要说这个你晚上回去录一段评书给我好了…”娜娜说。

“哦,那也行!你要听哪一段?”周寒雨说。

娜娜把头靠到小伊肩膀上,她要消化消化。

“我们去看看呗,他们不让我们去就不给去啊,不能怂啊!”小伊说。

“嗯…”周寒雨看着小伊,思考了一下,“是挺有道理的,我们去看看。”周寒雨转过身拍拍罗素,“老大,要不要去看看沈秀跟江樱在亭子里干嘛啊?”

在和徐新扯淡的罗素听了周寒雨的话没回答,转过头去看了看亭子,“你****啊,两个影子都沾一块儿了你说他们在干吗?就不怕他们打你?”

周寒雨正在想着这话是什么意思,天空忽然就亮了起来。接着头顶铺天盖地般的响了一声——一颗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它的尺寸让坐在草地上的大家感觉对岸的建筑都变小了——今晚的烟花开始了。

第一声响后,空中的星星点点还没有散尽,紧跟着就升起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比刚刚要小尺寸的烟花。大家都发出“哇”一声,罗素和徐新从地上弹起来朝离对岸更近的地方跑过去,孙原背着张易也慢慢爬起来,两人“哈哈哈”笑的很夸张。没跑几步孙原停下来,转过身把地上的零食拎了起来,带上了。

小伊“哇”一声后就没闭上嘴,一边往嘴里放着东西一边养着脖子看,把袋子在手上没倒出东西来,小伊就去摸零食,结果当然没摸到。

“我零食呢!”小伊摇摇娜娜,娜娜没理她,她又摇摇周寒雨,周寒雨把目光收回来,看了一眼地上,“没有了,不在了,看烟花!”没说完周寒雨已经转过头去看烟花。小伊抬头看到了还没走很远的背着张易的孙原手里正拎着袋子,“你把东西放下来!”小伊起身就去追零食了,娜娜想拉住小伊没能来得及。

烟花在空中肆无忌惮的绽放着,盛开着。在最下面,是如同喷泉一般的烟花,一簇簇的闪闪发光,这应该就是词典里所说的火树银花吧;再往上一点儿,一颗颗的闪亮的小点拖着尾巴像洄游的大马哈鱼的窜上来,这一层的五彩缤纷让人应接不暇;大马哈鱼的上面是娜娜最喜欢的,风车一样散开来,然后拉成一条条线随着夜风徐徐落下,在已经日渐看不到流星的空中,带走依然执着的人们留下的希望和期许。最大号的烟花隔一会儿就会把整片大地照亮,撑开的烟花如伞一般把这片天空下的小城都笼在绚丽的色彩里。墨蓝色的底片被涂上璀璨的花朵,被风吹过的水面上印上天空的倒影,粼粼的泛着褶皱,也在每一条边缘闪着光。娜娜非常开心,脸上的笑已经收不回下巴,不过此时小伊也没功夫来给娜娜把下巴托起来。看着漫天的烟花,娜娜希望能找一个雪后的晚上,再来上这么一次。

那每一次照亮夜空的大烟花,也照亮了每一颗烟花留下的条条痕迹,被风揉成了球,或如轻纱散开,或者还是盛开时的样子,一缕缕没有迷离。

“人生,平凡如泛泛大河旁的一根芜杂,精彩如他年今日这空中的一束烟花。”

娜娜正专心的看着烟花,耳旁突然听到周寒雨在说,平静的像是修禅的行者。

“有些人含着泪播下心酸的种子,然后微笑着收获幸福的花朵;不过,也有开心的得到一个苹果,然后吃完吐白沫,剩下一个暗地里发笑的老太婆。”

“嗯?白雪公主和女王大人?”娜娜说。

“在年少时我们急着挤着赶上来,赶在青春时最用力绽放。可终将呼吸最后一口清香,在哪个角落看着光芒落尽,青春散场。房舍千所,立脚之处,不过角落。”

“你现在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娜娜说。

“用千金筑成的高墙没办法阻挡流淌的时光;面具下的微笑怎么也挡不住流泪的悲伤;细线下的人偶拼命挣扎也脱不开黑幕后的手掌。”

“你这是在感叹青春短暂么?”娜娜说。

“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应该就是,我轻声的唱吟正好被路过的你聆听。”

“你的《轨迹》确实很好听啊…”

“我那一刻的脸上没有妆,最平静如处子的模样,而你却迷失在我的轮廓所泛出的微光,任由和风吹过带给我你的发香。”周寒雨说完话脸上十分平静,然而他的心里如同一壶翻滚的巧克力。当然,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嗯?”娜娜呈现在脸上的是迷惑的表情,但是她的心里却想着你个死变态啊,竟然要化妆。

空中的烟花逝尽,风吹灭最后一星丁零,正要恢复夜幕时,三颗最大的烟花愤怒的划开夜色,然而出现在娜娜眼前的,是周寒雨的侧脸。当她最喜欢的那一种烟花在空中开放,又如同流星般落下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右脸颊被贴上了,这不如同平常小伊一样,粘着一嘴的乱七八糟像是煮的过稠的稀饭糊在脸上,倒是类似于写完作业之后格外舒服的趴在书本上的感觉,不过这次本子上有一块橡皮。娜娜意识到事实的时候,脑子里疯狂的想了好多种表情和动作,如同触电般闪开——可明明不是啊、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太不矜持了吧、作一脸迷茫说:“你在干嘛?”——他在干吗这还不知道吗、侧过脸把他扑到了并作出回应——喂喂,这样真的好吗。

周寒雨侧过身子半跪着对着娜娜,左手在娜娜的长发间游走,嗅着发香吻了娜娜的脸颊。周寒雨不知道这有多久,娜娜也不知道。娜娜自始自终两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体,脸微微上扬看着烟花,除了脸上蓦地红起来。娜娜的双眼在烟花和周寒雨的侧脸间反复徘徊,她能看到水中印着的流光溢彩,她也能感受到周寒雨在离开时的淡淡呼吸。周寒雨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娜娜的脸庞,风把娜娜的刘海吹得有些凌乱,周寒雨便伸出手要去给她理一理。娜娜红着脸还在感受,又发现周寒雨把手伸过来。以为周寒雨会做出别的动作的娜娜,好像身体重新注入了能量,可以受到大脑的控制了。娜娜憋着一口气把红着的脸低下,挥起手直直拍在周寒雨的脸上,然后狠狠的下了把力气,从肩膀如触电般完美的传送到手掌,声音清脆,动作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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