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争,却已站在风口浪尖。若她进宫时是祸根深种,那如今便已准备破土而出。皇后和淑妃处心所虑想置她于死地,苦于皇上阻碍一直不得如愿。考虑到只有太后能压住皇上,皇后和淑妃便整曰在太后耳也说她的坏话。她因不愿掺合在后宫争斗中,所以与宫中人甚少打交道。但为人慷慨、正直,待人和善,不似皇后那般仗势凌人,所以在宫女、奴才们中口碑甚好。只有皇后、淑妃二人使坏,太后自也不信。更何况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皇后见一计不成便又使一计。皇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她进宫数月仍是完璧,皇上虽多次召见甚至留宿却从未临幸。便在太后跟前使绊,说她是妖女,日日迷惑皇上,却不让皇上亲近,是想让皇家断子绝孙,想改朝换代,甚至当初的出现也是有预谋的。太后听后大怒,立刻差人传她前来要验明正身。她不愿受辱,便说明自已仍是清白之身。这不说不打紧,一说反倒惹大发了。
“这么些日子,皇上几乎天天你在一起,你竞还是个处子,这也太荒唐了吧!”
“荒唐吗?难道男女在一起必要行男女之事,就不能摒弃世俗之见吗?”
“世俗?你是说哀家俗不可耐了。”
“臣妾不敢。”
“不敢,连皇上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其实是······是······”
“是怎样?是你不肯呢还是皇上自己不愿意?”
这一幕犹如十殿闫罗审鬼魅般。突然,一道光明却刺破地府天空。
“是朕不愿意。”一袭黄袍出现在门口,“儿臣参见母后。”
“平身吧!”“谢母后!”
“皇儿今儿怎么有空来母后这,前朝无事了。”
“儿臣是来找芸妃的。听她宫里的人说,被母后叫来了,儿臣就来看看。不知母后召见芸妃有何事?”
“哀家只是教她做妃子应该做的,但似乎她并不受教。”
“母后,这些自有儿臣和皇后教她,就不劳母后费心了。况且这后宫琐事颇多,母后不如尽交予母后,您自可颐养天年,不必理会这些琐事。”
“琐事?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说你已有皇子,但于皇家而言,却也还少了些。“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行了,我也累了。你不是有事找芸妃吗?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是,恭送母后。”
太后起身,在宫女的挽扶下进入了内殿。她见太后一走,便申跪变为坐,坐在地上捶起了麻木的双腿。皇上笑着摇了摇头。
“你呀,我们都在为你担惊受怕,你竟还有这份闲心。走吧!”
“去哪?”
“回‘冰月阁‘呀。”
“可是,外面太阳好毒的。”
“难怪雅兰那丫头说你是个‘冰人‘,连这一点阳光也怕。”
“嗯!”她抬起头,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你竟这般维护我,是因为我还是她呢?今日若你不来,我又该是怎样光景?你来了,日后又怎样?她轻摇头,又低下头。
你到底是不在乎,还是太会伪装了,朕竟看不穿你。不论你在不在乎,朕只知道,朕在乎你胜过一切。
“走吧!”他拉她,她并未挣脱,只是顺从地站起身,任由他扶着,走回“冰月阁”。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她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坦然面对,是否放心把自己交予这一生最不愿交付之人。可他又似乎不一样,温柔、体贴、细腻、宽容、大度。虽是君王,却无一点霸道,有的只是王者之气概。他是否值得托付?
回到”冰月阁”时已近中午,用过午膳,皇上便回前朝处理政事了。她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申时已过,但仍闷热异常。她便命人准备浴汤,洗了个热水澡,散散热气。晚膳只吃了点清淡小菜,并未多吃,也吃不下。
他来时,她正斜倚小窗。手拿团扇,一下一下地扇着夏日的萤虫。今儿是满月,月儿洒下柔和的光芒,为这静谧的夜色又添光彩。他在不远处停下,看着这如月光般皎洁的玉人。
她感觉到有目光注视,扭头看时,见是她,便微微一笑。
“来了。”
他看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朕有时候真怀疑你是月宫的仙子,降临在这凡世。”
“月宫的仙子是孤独的,因为月宫是冷清的。”
“那你呢,孤独吗?”
她把头歪进他怀里,说道:“我不孤单。因为,我有你。”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原来,朕已掳获你心。
在这一刻,冰莲和芸香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合而为一。或许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处于不同的时空。一片芸香花海连接两个世界,也连接了两个处于不同时代的女子。就这样,她和她都成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