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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的笑

“那年,她刚过十八岁,我比她要长一岁。我们在芸香花盛开的时节见面。只是当时的她头戴面纱,只能隐约看到脸。但她的举止神态,却娴静如水,让人一见倾心,顿生爱慕之意。我知道,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太子妃,是我的妻子。只是当时的我只知他是司马相辅之女,名叫芸香,是一个才女,其它的却一点也不知道。成亲之后,我才发现她不仅是一位才女,也是一位贤内助。她通晓音律,犹善抚琴,只是对政务一无所知。不过这样反倒让我暂时避开了朝廷的争权夺利。我与她常常琴瑟和鸣,我吹笛,她抚琴,合奏一曲《高山流水》,或奏一曲《凤求凰》。一年后,父皇病逝,我登上皇位,封她为‘静隐皇后‘,赐居‘芸瑶宫‘。虽然后宫亦有新人,但却没有一人似她那般超凡脱俗,不染凡尘。本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却不料好景不长,她就病逝了。虽然只有短短两年光阴,可于我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幸福时光。”

“你怎莫知道你不会再遇到其他值得你相伴一生得人呢?未来的事谁也不可预料。”

“嗯?”

“啊,对不起。我又忘了,应该叫皇上。”她俯身施一礼连忙改口。

“不打紧,起来吧。”

“谢皇上。”

他拉起她加快了步伐,似乎是要急着去什么地方。转过一个假山,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河,河上有一座白玉石桥,与水中的倒影构成一轮圆月。桥那边的空地上俨然是被花所包围的藤椅秋千。秋千上满是青藤,清幽且雅致。

“秋千。”她惊呼一声便提起裙摆迫不及待地走过石桥,坐上秋千。

她与秋千有着很深的感情。自她记事起,她便常常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或看书,或看云,或数星星,或与月谈心。似乎只要一坐上秋千,所有的烦恼都会瞬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平静与淡然。他默默地看着她奔向秋千,坐上,自顾自地荡起来。

果然,秋千是为她准备的。想来宫中能让皇兄如此牵肠挂肚的也就只有她了。可你是她吗?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假山中有一身影正默默注视着笑逐颜开的她而微蹙双眉。

她就这样笑着,荡着,荡着,笑着。他知道她是真的开心,因为她眼中那一丝担忧与恐惧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喜悦。她笑起来真的很像她。可你是她吗?她深爱着朕,你呢?入宫半月,你可也像其他妃嫔那般对朕牵肠挂肚,日思夜想。朕可是无时无刻不念着你,只是,朕还不知你的心意如何。朕故意冷你半月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可你却出乎朕的意料。你的冷静和淡泊让朕猜不透,实在猜不透。你是还未适应宫中的生活,还是怨朕未经你的同意就替你做决定。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她不知道近在咫尺的他内心翻诵。此时,她应该是最幸福的,有最爱的秋千为伴,还有一一一不知该用什么称呼但是却对她很好很好的人陪伴,此生应足矣。即使是在这冰冷的后官,只要还有人陪着她,对她已足够。这样想着,她把秋千荡得更高了,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他也在旁边的石桌边坐下,手捧一杯香茗,微笑着、注视着只属于他的她。

自那日有了秋千后,她便日日去荡秋千,每次都是早晨或傍晚。她不喜欢晒太阳,这或许与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吧。因为她从未在上下午去荡过秋千,所以,她不知道,她不在时,秋千便成了小皇子小公主们的玩具。

(后宫一共有四妃:芸妃、贤妃、德妃、淑妃。贤妃之女雅兰,淑妃之女雅娥,淑妃之子思云。)

这日,炎炎夏日中吹来一阵凉风,使夏日风光转瞬便变成了阴沉的秋日。风儿阵阵,吹在脸上很舒服,无炎热之气,也无寒冷之感。她信步走出殿门,走过石径,走上石桥。平曰冷清的花园一角如今却热闹非凡。思云、雅兰、雅娥正争相荡着秋千,嬉笑着、追逐着,旁边并无他人。想是三人故意躲着宫女、嬷嬷们来此玩耍。因为不论是宫女、嬷嬷们也好,是他们的娘亲也罢,想来都是不会让他们来此玩皇上御赐之物。是的,她虽不争,但后宫暗流涌动,矛头早在她入宫那一刻便指向了她,只是她未察觉。她未动,剑也不动。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剑只怕是要出鞘了。

她在远处便让随行宫女停了脚步,自己独自迈上白玉石阶,在石阶上坐下,看着皇子公主们嬉闹。

伴随着笑声,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秋个架。铁制的架子,上面是一个白色的摇椅秋千,秋千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女,还有一个少年在推着秋千。“高点!再高点!”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撒了好远。好熟悉,好温暖。只是,已想不起是谁,在哪儿。自那次昏迷后便忘却所有,只有些残缺的片段,不时闪现在脑海中,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姐姐,你也一起来玩吧。”一阵呼唤把她拉回石阶。眼前是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子,大约十岁上下,是那三个中最大的雅兰。

“叫我吗?”

“嗯,一起来玩吧。”说着,雅兰拉起她的手走向了秋千。看着三个纯真可爱的少年,她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以前有太多次是为了掩饰伤痛而笑,终于又一次眉眼俱笑。

临近中午,各宫奴才都急着寻找各自的主子。淑妃大发雷霆,大骂奴才;贤妃则急得团团转。而此时,他们四人已被皇上带回“冰月阁”。皇上得知四处正在寻找皇子、公主闹翻了天时,午膳已过。她早已和思云、雅兰、雅娥打成一片。俱是青春年少,她却有更多忧愁。

不久,德妃诞子,各宫俱来朝贺。于喜庆热闹中却又暗藏冷剑。王皇后是后宫之主,淑妃又仗有一子和皇后的势力,两人是宫中一霸。而德妃软弱,对于两人的刁难和挖苦,只有暗自落泪的伤。她虽与世无争,谈泊名利,却也不容沙子,她柔弱却刚强,虽不争却也不是“善茬儿”。她于冷眼旁观中早已谙熟后宫之道,玩弄皇后更不在话天。德妃本是知恩图报之人,本来在宫中并无依靠,如今有人帮自己,自是欣喜不尽,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为朋友。而德妃之子也取名为思愿。愿心想事成,愿摅获芳心,愿一生相伴。愿望固然美好,事实却不一定总是如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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