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放学后,他找到我,神秘兮兮对我说“给你看点好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薄薄的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来,我觉得一股充斥着荷尔蒙的风一下裹紧了我,带着我一路向东飞去,我似乎看到了那个让我神往已久的国度正在敞开着怀抱等着拥抱我。
我指着那张圆圆的薄薄的报纸,声音竟颤抖了起来“我,,我,,你,,你快带我去看。”
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电脑,我第一眼看到这个东西还冲他发了一通脾气“这是电视是吧?那好,影碟机在哪儿?”
他三寸不到的小眼睛斜斜看着我,那眼神那神情,像是捡了几个月乒乓球的愤恨与耻辱全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汹涌而出“这是电脑。”
“这是什么?”
“这是电脑。”
“这是电视的小名吗?”
“这跟电视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这是电脑?又,,又怎么了?没有影碟机东西能看吗?”
他没有回答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想跟一个只认识电视的人再多废一句话,他拿出了桌子下面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盒子,按了一下盒子上面的按钮,一张托盘从盒子里伸了出来。
“原来电视机和影碟机刷成同一个颜色就叫电脑啊。”我恍然大悟。
“这是电脑。”
“这明明就是,,。”
“你还想不想看了?”
“好吧,这是电脑。”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圆圆的薄薄的报纸,看着他一层层慢慢的打开,我仿佛看到了,,哎,哎,乱想什么呢?
我怀着哆哆嗦嗦的心情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把那张圆圆的薄薄的报纸放在托盘上,看着托盘哆哆嗦嗦退回白色的盒子里,看着哆哆嗦嗦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只鸟,出现了一片大森林,传出了赵忠祥磁铁般的声音
他的眼睛望着屏幕,比我的眼睛睁的还要大,我感到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凝固了他脸上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突然指着屏幕对我说“快看快看,那只非洲豹,奔跑的动作真是好看啊。”我听的出来,他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失落。
“希望的失望的请跟我来,一边跳一边向快乐崇拜,开心不开心的都跟我来,美丽而神圣的时光不等待,,。”他又情不自禁唱了起来,长长的刘海被他甩的一上一下,我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被剪的七零八落,哗哗掉进了他的歌声里,我在他的歌声里飘啊荡啊,永远也不想上岸来。
一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接下来在前方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在前进的路上会有无数个路口在等着你,你要不停的左转右转,才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很多没有想到的事有时会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前奏,突然的就像你在马路上走着的时候被一只猪拱了一样,你都没来得及分清那只猪的性别,那只隐姓埋名的猪就匆匆溜走了,你只能呆呆看着,素手无策,你不敢追上去看个究竟,你怕那只猪会突然回过头来再拱你一下。
我被突然拱到是在第二排的一个女孩走到我面前,递给我那封信的时候,女孩因害羞微微泛红的脸颊像是两颗刚刚熟透的苹果,真让人想上去咬一口,女孩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与蜜意,我知道女孩想要对我说什么,我也知道女孩递给我的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我目不转睛望着女孩,等待着女孩把那三个字或者是四个字亲口对我说出来。
只是,女孩对我说的话稍稍长了点“下次见到刘家佛的时候,把这封信替我交给他。”
我看到那只猪以一百八十多迈的速度扑向了我,我的小心肝被撞了出去,我往后一个趔趄,正好踩在了我的小心肝上,疼的我哇哇叫,那只猪被我惨烈的叫声吓的掉头就跑,边跑边回头瞧,那眼神那神态似乎在对我说“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我把散落一地的小心肝一片一片捡起来,在手里捂了很久,我要把上面的冰冷都捂掉,重新捂出一个三十七摄氏度。
女孩站在我面前,满脸通红看着我,她在等待着我说话,我看着女孩那张脸,那张脸特别的美,我再想想刘家佛的那张脸,那张脸是那么的壮观。
“我帮你交给他。”
女孩还是直直看着我。
“我保证,我不看。”
女孩微微笑笑转身离开,我看到有一个叫做情窦初开的种子在女孩的背影里晃晃悠悠,小心翼翼朝着枝头爬去,要想开出花结出果,必须沐过雨经过风。
“今天为什么不打乒乓球了?”
“你是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们还是去打一会吧。”
我望着不耻下问的刘家佛,睁着那双不知情为何物的小眼睛,一种深深地失落感涌上了心头,我失落不是因为他不解风情而失落,我失落是因为我太解风情而失落,失落到真想把他贩卖到泰国,任人宰割。
“给。”我把女孩的那封信递给了他。
“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给你就拿着。”
他接了过去,一脸问号的看着我。
“看着我干嘛?看信啊。”
他打开了信,看了好久好久,我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由雨转阴,由阴转晴,我看到朵朵白云在他脸上飘荡,太阳蹲在了白云上头。
“她怎么不亲自来找我?”我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揍他,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云淡风轻的说“好男儿应志在四方,又岂能整日卿卿我我?”
我还没有抬起脚,他就已经蹿到了楼梯口,我听到了长长的刘海甩破空气的声响,还有响彻在楼梯上的歌声“失恋的相恋的请跟我来,一边跳一边向快乐崇拜,开心不开心的都跟我来,美丽而神圣的时光不等待……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