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姓名的请跟我来,现在让我们向快乐崇拜,放下了包袱的请跟我来,传开去建立个快乐的时代,,。”每当这段旋律想起的时候,就会看见一个留着长长的刘海,迈着眼花缭乱的脚步向我走来的男孩,走到我面前会转一个圈,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最后这个圈的意思,后来才听他说,他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问他为什么激动?他说是因为看到了我,起初的时候我信了,可是当我很多次看到他见到谁都转圈的时候我才明白他这不是激动,是有病。
他会轻轻甩一甩他的刘海,然后问我“刚剪的头发,帅不帅?”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头发渣,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的头微微向下看着,两只手指搭在眉毛上,挑着刘海,这个动作是在问我“像不像潘玮柏?”
我看着撑不了三分钟就会抽筋的他,满脸兴奋兼一脸羡慕的说“玮柏,你的头发在哪儿剪的?太帅了,我也想去剪。”
然后他会抬起头,睁着三寸不到的小眼睛,眺望着远方的天空,无比知足又无限忧伤的说“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个发型的。”
他脸上的表情很让我感动,他在高兴的同时也在难过,在为“你们为什么都不是潘玮柏?”的事而难过,我看着他这副表情也在难过,在为“潘玮柏为何越长越磕碜”的事而难过,我们都是在难过,都是在为潘玮柏难过。
我和他第一次认识是在一家游戏厅里,看着坐在我旁边把整个游戏机都摇的哐哐响的他,我马上意识到,遇上高手了,也一下明白了我为何上场不到一分钟就挂的原因,不是我的技术不行,是我没有投入太多的激情,怪我,怪我。
“你好厉害啊。”我望着屏幕上身中数十枪仍左冲右突的赵云,情不自禁的说。
“你是怎么练的?”
“你喜欢用赵云是吗?那你喜不喜欢用孙尚香啊?”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那一撇急如闪电,快如流星,那意味深长的一瞥里有着赵子龙刚到长坂坡就要杀回来想把我碎尸万段的愤怒,我在这种愤怒里诚惶诚恐并窃窃私语着“还有两滴血,还有一滴血,耶!”
游戏机终于停止了晃动,长坂坡也恢复了宁静,我看到赵子龙那双嗜血的眼睛正在看着我,那个眼神我懂“你,谁啊?”
“我是你的铁杆粉丝,我每天都来看你打这个游戏,我每次都是默默的站在你身后,看完就走,你永远也不会看见我。”我一气呵成。
然后,我又看到了另一个眼神,那个眼神我也懂“谁,信啊?”
“你看你看,我也在玩这个游戏,你看你看,关羽刚挂,血还热乎呢,赵云骑着马的话,一个时辰之后就能追上他。”我又一气呵成。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坏坏的,贱贱的,但是又能让人感到是亲切的,友善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野兽在放荡一番之后意犹未尽的看着我“真是我的粉丝?”
“真是。”
“那去给你的偶像买几个游戏币,我再给你秀一遍。”
他的那台游戏机又哐哐晃动了起来,跟着一起晃动的还有我的这一台,晃的整个游戏厅都跟着摇摆。
那天,我知道他和我在同一所学校里,就在隔壁班,还是那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刘家佛,只跟潘玮柏差三个字,你说怎么那么巧?
每个礼拜天的下午,我都会早早来到学校,巧的是他也刚刚到,他会站在教室的后门口看着我,那个眼神我懂“赵云皮又痒痒了。”我也刚好有点想念孙尚香了,相视一笑之后,我和他便手牵着手不分你我,昂首挺胸走下教学楼。
除了喜欢打游戏外,他还喜欢打乒乓球,我一直都信,技术水平跟热情没有多大关系,自从遇上他以后,我更信了。
每次跟他打乒乓球就像跟他打游戏一样,那个汗流浃背,那个欲罢不能,不是他的攻势凌厉,疾如风动如雷霆,我招架不住,是因为学校的乒乓球台就那么几个,你跑得快都不一定能抢得着,所以要想打上乒乓球,得飞着过去才行,于是在每天吃晚饭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么一副有趣的场景:一个留着长长刘海的男孩,一手拿着饭勺,一手拿着乒乓球拍,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向操场上的乒乓球台,嘴里大声疾呼“谁敢拦我?拿命来!”
我就会很自然的出现在下一个画面里,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菜盒,心急火燎的朝乒乓球台跑去,再下一个画面里,你就会看到他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乒乓球拍,啪啪,啪啪。
我的球技如何先不说,他的球技如何也先不说,咱先说一说每发一次球就要弯下腰去捡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他还为了这回事激烈的讨论过,要是他发球他会说,我没接住,所以球掉在了地上,要是我发球他会说,我球根本就没发过来,所以球掉在了地上,他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我一般都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着,不过一般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发生的都是二般情况,二般情况下我最擅长的一个动作就是直接把球打到墙头外面去,看到球在空中打着旋的飞出去,再看看满嘴馒头,眼睛睁得圆圆的他,我就越来越迷恋乒乓球这项运动,越来越相信我的乒乓球技术。
很多次二般情况后,他终于学会了放低姿态,无论是球掉在了地上,还是飞到了别的台子上,他都会争着去拾,抢着去捡,还不忘了安慰我“不着急,慢慢来,慢工出细活,打的挺好,打的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