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围观的人见出了人命,又涉及青蛇帮,都怕惹上麻烦,四散跑开了,龙轩扶起王掌柜,一路回了店里。
王掌柜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叹气说:“龙小子,看这样子,我们在这青龙镇是待不下去了。趁着青蛇帮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走吧。我有个远亲,在南面的九里城,我自己就投亲去了。你呢,要是没什么其他去处,就到我当年的一个朋友那里去吧。我那朋友是开镖局的,说起来,二十年前,我本是一个酒馆小厮,就和你现在一样。有一天机缘巧合,我救了一个走镖的镖头。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他给了我一笔钱财,还说要不是我,不仅他自己丢了性命,他们镖局也会有极大的麻烦,因此,他还给了我一个祖传的酿酒配方,就是这蛇骨酒的配方。我答应他,这酒我只自家酿造,绝不外泄。人得言而有信,这也是我一直不肯和青蛇帮合作酿酒的原因。”
王掌柜又拿出一块牌子说:“这块牌子,是我那朋友以前走镖时随身携带的腰牌,他说以后我要是遇到麻烦需要他帮忙,又不能亲自前去,就叫人拿了这块腰牌去找他。现在我把这块腰牌给你,你拿了这块腰牌,往北过了地水城,继续往北就是他们镖局所在的大兴城了。”
龙轩接过牌子,也知道事不宜迟,和王掌柜一起略作收拾,拿了点随身衣物、钱财细软就急匆匆出门。
此时,青蛇帮正、副帮主正在青龙镇与石鼓镇交界的地方察看地形,谋划下一次对天风会的袭击,等接到手下报告,再带人赶到王掌柜的酒店,已经大半天过去了,早已人去店空。虽不甘心,但耽搁已久,周围毕竟是伏魔山脉,岔路极多,四下茫茫,追之不及。
龙轩和王掌柜出了镇子就分了手,王掌柜要去的九里城比较近,因此雇了辆车,为躲避青蛇帮,特意多花点钱,选些偏僻小路往南走。
龙轩要去的大兴城在北面,多是崎岖山路,有些地方连路都没有,倒不大担心青蛇帮的追踪。
龙轩一路风餐露宿,好在他毕竟自小在伏魔山脉附近长大,以前学捕蛇时,也学过在山里生存的技能,再加上他这几年苦练筋骨似乎除了让力气更大以外,身体也更加健壮,一般的野兽都不在话下,反而可以给他烤了加餐。因此,大概走了一个月,龙轩终于来到了大兴城。
像大兴城这样规模较大的城池,城门口都有人把守,龙轩虽然一路风餐露宿衣着破烂,身上倒也有点钱财,入城的两个铜板是没有问题。
王掌柜因为时间仓促,并没有告诉龙轩他的老朋友的镖局是什么名字,就说他老朋友姓林,是个镖头。仅从作为信物的腰牌上带着个“威”字看,那镖局名字应该带个“威”字。
龙轩正要开口向人询问,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却是有几个骑士一路奔驰而来,人群避让而有些骚乱。好在那几个骑士虽然急着赶路,但也知道避让,并没有冲撞人群的事情发生。等离得近了,龙轩才发现领头的骑士其实是个姑娘,头戴斗笠薄纱遮面,面貌虽然看不清,但一身劲装之下,曼妙身材却遮掩不住。
这时,龙轩听周围有人议论:“威远镖局的大小姐这样急匆匆地出城,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人家威远镖局可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大镖局,林总镖头威名远扬,能有什么事?轮不到你操心。”
龙轩心中一动,莫非这威远镖局,就是王掌柜老友所在的镖局?不知这林总镖头,是不是王掌柜的那位林姓老友。
此时,在威远镖局内,人人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
七天前,威远镖局所押运的一镖玉石被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所劫,这些玉石质地精美,价值颇高。后来才知道,这伙匪徒刚来不久,在大兴城西南的一个山头落草,打算开张干一票,正好盯上了威远镖局压运的这批货。
知道红货被劫,林总镖头亲自出马,上山挑战,以成名绝技开碑掌连毙劫匪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其他几十个匪徒跪地求饶。
镖局当场拿回大部分玉石,但有小部分玉石中的精品,据匪徒交代已经派人拿到附近城池销赃。为此,威远镖局派出人手连夜追踪,终于在几天之后追回了玉石。刚才收到玉石已经追回的消息,林总镖头的女儿林玉雪便带人出去接应。
林振宇林总镖头已经五十来岁,年轻时也是闯荡江湖的侠客,做了不少年少轻狂、快意恩仇的事情,但后来随着年纪日大,有点厌烦了身如浮萍、刀头舐血的江湖生涯,也不想到达官贵人手下谋生看人眼色,就自己开了家镖局。这些年来,凭着他高强的武艺和当年闯荡江湖时结交的人脉关系,镖局生意顺风顺水,规模日大,口碑名气也越来越响。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
这时,忽然李管事来报,说有个年轻小子拿着一块镖局的腰牌,要找林总镖头,因为威远镖局内的林姓镖头,就只有林振宇。提到腰牌,林振宇隐约想起当年的事,就说:“带他进来吧”。
一个相貌还算清秀,但身子略显单薄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林振宇说:“腰牌给我看看。”
龙轩把腰牌递上,林振宇接过,脸上显出追忆的神色,叹道:“王兄弟当年救我一命,我把这块腰牌给了他,你今天来,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龙轩把青龙镇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当然隐去了一拳把人脑袋打飞这样的细节,说:“王掌柜已经去九里城投亲去了,我无处可去,王掌柜就叫我拿着腰牌到您这儿来谋个差事”。
林振宇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今后就在我这儿做事吧,你叫什么名字?会点什么?练过武没?”
龙轩如实答:“我叫龙轩,以前学过捕蛇,不过技艺一般。没练过武。”
林振宇说:“学过捕猎,至少手脚应该是灵便的。这样,在我们镖局吃饭,无论是否押镖,学点武艺防身总是要的。你就先在这里学两年武艺,顺便帮忙做点事,每月拿二两银子,至于以后的事,等你武艺练出来了,再看是愿意走镖,还是愿意给人做护院,或者有其他打算,你看可好?”
这样的安排,在一个镖局来说,已经算十分宽厚了,当然这里面有王掌柜的情分在。龙轩点头答应。
林振宇和李管事说:“带龙小哥去二等房住,拿几部二等功夫给他,看他练哪部合适。”
李管事不由多看了龙轩一眼。虽然威远镖局也算家大业大,但住二等房,练二等功法,已经是其他几个镖头亲传弟子所享有的待遇了。镖局内最高的一等功法,也就林总镖头的混元功和开碑掌法而已。
李管事将龙轩带到镖局书房,取出四本厚薄不一的功法册子,对龙轩说:“这就是我们威远镖局的几部二等功法,其中两部外功,分别是大罗刀法和青灵剑法;两部内功,分别是排云功和烈阳功。外功见效快,威力强;内功练起来慢,但练到精深处,比外功要高明不少。”龙轩翻看了四种功法的特性介绍,想起自己本就有锻炼筋骨的方法,虽不知道威远镖局的两部外功怎么样,但肯定不如自己的那套神秘功法。这样的话,自己外功不缺,倒是那内功烈阳功,需要对敌时有股暴戾之气释放,才能发挥更大威力,龙轩想起自己自从练了那不知名的册子以后,时常感觉到心中有股戾气,以前隐隐有些担忧,现在倒是正好适合这烈阳功。
于是龙轩就说:“我就选烈阳功吧”。李管事说:“看你小哥人模样也清秀,身子骨也不大健壮,这烈阳功刚猛暴烈,依我看,不大合适吧?”
龙轩知道李管事是好意,也不多说,一笑说:“就选这部吧。”李管事也就不再多说,给了龙轩功法,安排了住处就回去了。
安顿停当,龙轩躺在床上随手翻了翻那部烈阳功,又拿出贴身藏着的几年前捡来的无名功法。这本无名功法册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极为坚韧,龙轩曾试着想撕下一角,用尽办法也不行,而且水火不侵,龙轩由此知道此物不凡。这本功法,其实本来应该有名字的吧,只是第一页的封面,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用什么方法撕掉了。
每天练武之余,威远镖局给龙轩安排的工作是喂马,这也是龙轩自己挑的,龙轩不想和人打太多交道,怕心中那股暴戾之气哪天上涌,和人起了冲突惹来麻烦。和马打交道,总比和人打交道简单。而且也比较轻松,马厩的清理之类的,都由其他人负责,龙轩只是喂马而已。这样的工作,也是林总镖头看在王掌柜的情分上才给的。
忽忽半年转眼过去,龙轩每天的生活就是练武、喂马,当然还有按那本无名册子锻炼筋骨。以前做店小二的时候,龙轩只是半夜练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是两小时),现在除了喂马以外,可以用有大量时间练那本无名册子,龙轩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比跑出青龙镇时似乎又翻了一倍不止,龙轩偷偷试过,上千斤的巨石,居然可以轻松举起。不仅如此,一拳打在巨石上,能把那石头打裂成四五块。至于那烈阳功,龙轩已经练到了第二重,能够掌中暗含火劲,给人造成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