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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菊去世前向赵聊道,这个小公子请三姑娘取个名吧,或可认她做个干娘,只是如今三姑娘身份尴尬须同王府的人商量商量。于是便有了橘颂收到赵聊的来信这一出。橘颂拿着信,将信中内容一一复述对灵韵道,太太那里不必担心,叫三姑娘只管想个名字,至于干娘也只看她的意思。灵韵听完,抹了抹眼角的泪,点头道:“二爷还得和如娘说说,毕竟那赵公子家与我们家总有些关联。此番虽是小妾去世也因送些东西去。”橘颂放下信,指尖轻轻划过王井从京中捎来的信,淡淡笑道:“此番事务如娘岂会出错?”灵韵点头道:“今儿午后我便去找姑娘。”
趁着灵韵去找三姑娘这个空,咱们顺便说说那封王老爷下的家书。说来也简单,只说给橘颂定下了赵家小姐如今年龄也差不了,橘颂也结了发,叫他去京中给赵家提亲去、至于婚期可推后些安排。这原在意料之内,偏此时多了个梅姑娘出来,他心神不宁,不愿再去娶那从未谋面的赵家姑娘。原本王井也没有这番急,偏那日下朝,礼部侍郎赵易守朝他轻咳两声,他本是王井的老师,王井官路通达也少不了他的帮助。如今师长轻咳寓意明显,王井恭声道:“此番圣上让师长任湖广巡抚,巡视下中南一片,看着不久老师家中家前便又是万里红毯之景了。”谁知赵易守却捋了捋胡须道:“我此番去湖广巡视前,差人安排先去广信府一趟。我家姑娘前些年已开了脸,如今我去见见你家公子。”王井听了这意思,忙道:“何须老师去,我回去便修书让他来京。老师看好了,便叫他道府内提亲去。”赵易守听了,不露神色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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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坐在里屋和媳妇婆子们说着话,笑道:“府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想着什么时候把东府的莲姑娘接过来,好好热闹一番。”如娘却道:“说起这事,前日,我倒是听丁丫头说她们家小姐正准备着回苏州呢。”太太笑了笑:“说起这梅丫头,我倒觉得是个难得的人儿。”一个婆子听了太太的这句话,顺势接道:“我看着二爷和她也是极投缘的。”如娘脸色郁下,复又笑着道:“这全看太太的意思。”太太笑道:“哪有我什么事,他只管他的去,与我无干。老爷才叫他上京去看赵家姑娘呢。”如娘听了也笑:“那倒是呢,我们橘颂是个神仙似的人,欢喜他的人可多了去。”
橘颂心中烦闷,又逢见清风打理着马车,心中着急问:“你们就要回苏州去?”清风施了礼,笑道:“姑娘说在府里月余,夫人该担心了,便要回去。”橘颂道:“何不多住几日,过几日到了节,我们再热闹会。”清风挠挠头,笑着不说话。“清风,可有收拾好了?”梅香从后头过来,见橘颂,淡淡一笑,便转向清风。
橘颂上前欲问,梅香却先开了口:“你先别说,我全懂得。只我不知道你先前已经定了亲,那日才送你香囊。如今我从如娘那知道,你许了人家姑娘,我再在这里,恐你顾虑,如今我便同哥哥回去,你也只管上京。”橘颂忙道:“那赵家姑娘与我都是被家中父母所牵在一起。我从未与她见过面,此番上京也是要和爹说明了此事,你何不信我?多呆几日。”梅香又笑:“二爷怎么这番糊涂?若是能改,几张信笺还不够二爷说清道明么?还不足相国爷看清理明么?正因着改不了,才说不清道不明,二爷上了京又有什么意思呢?”橘颂道:“你如今这一连串的问,我一个也答不上来,可你就真心甘如此下去?”梅香笑笑,回身牵了丁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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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颂自那日后不肯再听太太的话进京去。太太气道:“你只管与你老子较劲去,到头有你受的!”如娘在一旁赔笑,拉着他出去道:“你此刻与太太和老爷置什么气?你如今不愿可是为了梅姑娘?”橘颂默。如娘轻拍他的背道:“我知道你愿同梅香好。可你忘了那赵家姑娘是赵易守的姑娘?老爷若不是受了什么暗示,用得着千里捎书回来叫你上京去?你如今只为梅姑娘想着,倒是把王氏一族全搭进去了不成?”橘颂皱眉不语。如娘半响道:“这样,你只上京去见赵家姑娘。我保证你后头一定娶着梅香。”橘颂仍不肯言语。如娘又道:“我也是自小看你大的,你还不信我?你只管按你爹说的去办,我自有办法不叫你娶赵家姑娘叫你
娶苏梅香!”橘颂这才笑了微微点头。
临行前,他特去见了梅香:“我只与你答,如娘不知想了什么法子,终是会叫你我在一起的。我此番上京去拒了赵家,你也只管回姑苏,待我从京中回来,便去苏府登门提亲。”梅香凉凉笑着,目中含了泪,执起橘颂的手道:“我昨夜想了一夜。只同二爷说一句,二爷既然许了我,我便信着,在苏州等着,便是等着你登门提亲也好,等着你捎来红贴也好,总别叫我等得没了局。可好?”
那日,大雪纷飞。他二人一人向着北,一人朝着南,分了两路,却离了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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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去说此间如何颠簸,如何辗转,各位看官,咱们只看腊月二十八这日。前文说道的福嘉姑娘正欲携着金喜回谭家过年。谁知灵韵携着小翠一路笑着来到了角楼。金喜理了铺子道:“什么事儿把你二人笑成如此模样?”小翠轻笑道:“有人来府里提亲来着。”金喜端了茶来,思索着:“这府中只由三姑娘一个,如今三姑娘出了门。细数下来离得最近的还有东府里两个小姐,一名秋莲,如今十五。一名秋玉,先才八岁。这样便是那莲姑娘了。”这样想着便道:“可是那东府的莲姑娘?”小翠和灵韵相视一笑,摇头。金喜好奇着问:“那是?”灵韵又笑:“济少爷如今正赶去接人家呢,出不了午后,你便见着了。”金喜越发纳闷,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