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得对!拿认罪状来!”中年官员闻言眼眸一亮,赶紧吩咐道。眼前女子太过倔强,居然硬是熬着如此残酷的刑罚也不松口。而皇后又给了他如此艰巨的任务,若拿不到此女的认罪状,他又如何向皇后交待?这个狱卒出的主意实在不错,有了认罪状,交了差了事,管你是不是自愿画押呢!大不了到时候再弄杯哑药将她药哑!
左首那名狱卒神色微微不豫,轻瞟了一眼右首那名狱卒,便小跑两步将一张记录着镇南王纳兰清川指使尹梨胭行刺皇后慕容清漪的认罪状拿了来,铺在了尹梨胭身前的地面上,将尹梨胭的手自捋具中抽出,正待向那张认罪状按下手印,却听嘭的一声,刑室让被人一脚大力踢开。
刑室中的几人瞬间愣住,皆抬眸向门口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年轻男子如天神一般站在门中央,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阴戾的神情骇得人心内生颤。他正是纳兰清川手下大将魏无心,刚才那一脚便是他踢出的,精钢制成的铁门生生被他踢出了一个凹坑来。
魏无心快步走到尹梨胭身前,一脚便将拽着她手准备按下画押的狱卒踢飞了出去,然后蹲下身抱起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尹梨胭,深邃的眼眸中流溢着一丝痛惜。那狱卒被踢断两根肋骨,摔跌在墙角,痛得死去活来,惨呼声叠起。
“该死!你们想屈打成招吗?”森冷的怒喝自刑室内响起,魏无心深邃的眼眸中迸出一抹精光,狠狠射向那中年官员。
那中年官员经此变故,正待出声喝斥魏无心,却见那洞开的刑室门缓缓地走进两个抬着担架的侍从来,担架上,大理寺卿葛休符面带菜色,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躺在上面。
“葛大人!”那中年官员一见来人,便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浓眉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心中嘀咕,这葛休符被他下了巴豆拉得七晕八素,想不到还是被抬了过来!这下可好,他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莫锋,本官什么时候允许你审问人犯了?”葛休符虽然吃了魏无心的药,暂时止住了腹泻,却仍是虚弱得很,说出的话显然中气不足。
“大人息怒,只因大人突发疾病无法审案,所以皇后娘娘便委任下官审理此案!”莫锋毕恭毕敬地道,虽然他是皇后的人,但这位刚直不阿的葛休符大人向来得皇上看重,现在不适宜与他正面作对。
“本官身体已经无恙,莫大人可以去向皇后娘娘回复,本官一定尽快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葛休符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自然明白自己这场突发疾病根本份属人为,只是碍无没有证据,对方又是皇后的人,所以不得不隐忍了下来。
“那就有劳葛大人了!”莫锋笑望着葛休符说道,眉眼间却暗藏了一丝冷意,说罢,轻轻一拂袖,便离开了刑室。
葛休符转首,见魏无心已经抱起面色苍白昏死过去的尹梨胭,他瞧着那血肉模糊的纤纤十指,眸中划过一抹不忍,轻声道:“魏将军,赶快带她先治伤吧!”
当尹梨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她仍旧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只不过换了一件单独的设备较好的牢室。她躺在牢室中唯一的木床上,长睫颤了颤,缓缓地掀开眼帘,朦胧中,她的眼中映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深青色长衫,正背对着她站在牢室中的一方古旧小桌旁。
纳兰清川!
尹梨胭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地便想撑着床榻起身,手指却在触及床榻时,传来钻心裂骨的疼痛感。她咬着红唇低呼一声,额上冷汗已然襟襟而下。
“你醒了!”桌旁的男子闻声迅速转身走到榻旁,眉眼间皆是关怀之色。
尹梨胭却在看清了眼前男子时,眸中迅速划过一丝失落,“魏大哥,我怎么在这里?”她忍着手指传来的剧痛,轻声问道。她记得她昏迷之前,还在被人施以捋刑。
“我和葛大人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葛大人便将你安顿在了这间单独的牢室之中。”魏无心看着尹梨胭的神色异常温和,极有耐心地给她解释道。
“我的手!?”尹梨胭紧蹙着秀眉,举起一双缠满纱布的手掌。那样的疼痛让她几乎难以承受,她却更在乎这双手会不会因此而废了。
“你放心,我已经给你上了最好的药膏,过些时日便能痊愈!”魏无心温柔的道,深邃的瞳眸中怜惜之情尽显。她痛,他更痛!那个该死的莫锋,他迟早要把他剁成肉酱。
“是纳兰清川让你来的吗?”尹梨胭问出口后便有些后悔,是与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分别。就算是,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过是他的奴宠而已!奴宠!心底的痛如荆棘般蜿蜒,刺得她鲜血淋漓。手虽痛,不及心痛之万一。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魏无心没有正面回答尹梨胭的问题,只是向她镇重的承诺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爷的确没有明说让他前来解救尹梨胭,他只是无意中听到飞雪说到准备审讯尹梨胭的葛休符大人突然之间得了疾病无法审讯,便联想到了皇后一定会对尹梨胭不利,这才紧张的赶了来。
尹梨胭也没有再问,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这里我不便久留!”魏无心沉默半响,这才抬眼看她,淡淡说道:“葛大人审讯时你别怕,你没做过的,谁也不能逼你承认!”
尹梨胭唇角勾了勾,有些失笑地看着他,他是想对自己说,让自己不要指证纳兰清川吗?是纳兰清川故意让他来对她说这番话的吗?
魏无心看进尹梨胭清澈的双眸里,却没有读懂她眸中的意思,他自顾自地道:“你保重,我先走了!”说罢,再不停留,打开牢室门,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