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和卫央的手下较量,大伙都跃跃欲试,一来可以趁机报上次被打的仇,二来还可以在皇帝面前显露一下身手。
然而慕容烟却有她的考量,她不能把成绩最好的十个人全都派出去,因为她需要保存实力。
就在她赶去教场的路上,居然碰到了萧云晟,听说他是昨天回京的,,皇帝并没有召他进宫,赶了几天的路,他此刻应该在府里休息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凶狠,愤怒,不甘……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把她撕个粉碎。
“慕容烟!”萧云晟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显得有些不稳,低沉中带着喑哑,“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慕容烟手腕被他紧紧的扣着,力道大得有些疼。她皱起眉头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平静的道:“萧云晟,这里是皇宫,我劝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顿了顿,补充一句,“别忘了,你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萧君默眼睛发红,恶狠狠道:“你和本王没关系,那和萧君默呢?才和本王合离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爬上了他的马车,那个身份卑贱的病秧子到底有什么好?你看上他哪一点?还是说,你们两个在和本王成亲之前就已经勾搭上了?”
慕容烟暗自心惊,原来她和萧君默暗地往来被他看见了,难怪……
不动声色的挣脱开他的手,慕容烟并没有承认:“王爷,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可不要乱说,这里风很大,小心闪到舌头。”
“要证据?好啊,你等着,本王会拿给你的!”萧云晟咬着牙根,愤愤道,“我说你怎么记着跟本王合离,原来心里惦记的是萧君默那个贱人生的!本王告诉你,你们两个,不会有好结果的!”
揉了揉被抓得有些红肿的手腕,慕容烟神色平静,嗤笑一声道:“萧云晟,你的反应,未免有些过了头吧?我和你从来就没有夫妻之实,合离以后,互不相干,我喜欢勾搭谁,上谁的马车,需要向你汇报么?难道说……”慕容烟把脸倾过去,轻轻一笑,“王爷你对我,余情未了?”
“放肆!慕容烟,你什么身份,胆敢这样跟本王说话!”萧云晟就像被踩到了痛脚一样,恼羞成怒,“本王有洁癖,就算是本王穿过的破鞋,也不会让萧君默去捡!”
“那王爷,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把我这双破鞋捡回去了?”慕容烟对他言辞上的羞辱,没有半点愤怒,只是觉得可笑,语气毫无起伏,“萧云晟,我记得应该跟你说过,离开诚王府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你所认识的慕容烟,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虽然有些账,我迟早会跟你算,但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我,我还是可以考虑让你多舒坦一些日子。
然而对方却不领情,冷笑一声道:“没错,本王就是要把你捡回去,因为本王发现,你似乎比想象中的有趣,把你留在身边好像不会很无聊。”
“是么。那你可能要为这个决定付出沉重的代价。”
“无所谓,本王不在乎,有挑战性的东西更能激发本王的征服欲望。”萧云晟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幽深的眸子闪烁着隐隐的光火,“顺便提醒你一句,刀剑无眼,小心一些。”
慕容烟不受他威胁,冷静从容:“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跑马场。
不过,她的表情虽然平静,心里却有些不安,脑海里不断回响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他一定会在暗中给她使绊子。
稍微思考了片刻,慕容烟觉得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或许防止不了萧云晟的报复,于是趁着入场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萧君默。
萧君默的态度很平常,甚至有些高兴。也是,逼急萧云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现在成功了,不是正好如他所愿。慕容烟甚至怀疑,他们两个暗中来往的情景是他故意给萧云晟看到的。
这个男人心机向来深得让人猜不透。
皇帝对这次的比试也很重视,不仅亲自来观看,还带上了后宫嫔妃和几个得宠的官员。慕容谦如果不是称病在家,此刻应该也在其中。
规则很简单,每对派出十名队员一对一,赤手空拳进行较量,掉下擂台,倒地不起或者自动认输都算输,点到为止即可,不能伤人性命。
慕容烟看着十六张或兴奋或紧张的脸,微一思忖,道:“四十二号出列,第一局,你上去打,输了别回来见我。”
“是,教官!”王剑摩拳擦掌,活络了一下筋骨,利落的跳上了擂台,挑衅一般看着对面被卫央派出来的张二祥。
慕容烟注意到,王剑因为天热而挽起袖子的两手臂上,肱二头肌非常的结实饱满,线条非常的漂亮,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这样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锻炼出来的,更不可能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捕快该有的体格。
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慕容烟把目光移开,落到和萧君默坐在一起的萧云晟身上。
这个男人不像萧君默那样行事谨慎,他要是真被逼急了可能或做一些出格的事,不得不提防着一些,安全起见,慕容烟传令下去,在比试期间所有人都不许喝水吃东西。
随着一声令下,王张两人你来我往的在擂台上较量起来,王剑出手又快又狠,毫无花俏,打得张二祥只有闪躲的份,根本没有还手之机。然而这个张二祥脾气也硬,他在卫央的队里实力算是不错的,咬着牙不肯轻易认输。王剑却越战越勇,一次一次把人逼到擂台的边缘,又像猫耍老鼠一样,有意放水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专门逗着他玩儿。
实际上,实力的悬殊已经看出来了,王剑要是想速战速决,两招之内就能让人趴下。
张二祥当局者迷,一旁看着的同伴忍不下这口气了,站起来跟队友助威呐喊。张二祥的面色不大好看,一瞬间的溜神,望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萧云晟那边。慕容烟眉头紧皱,有些担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张二祥看着王剑对着自己出拳,居然没有避开,而是双手抓住他的拳头,然后眼珠子突然往外一翻,嘴角缓缓流出一条血丝,整个人背朝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寸长的小刀。
“死,死人了!”一名太监慌里慌张的跑过去,一探鼻息,吓得猛坐在地上,忙去给皇帝汇报,“皇上,死人了,死人了。”
场下顿时炸开了锅,张二祥的几个朋友怒红着眼睛,要找王剑算账,卫央拦都拦不住。王剑站在擂台中央,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回头看着慕容烟,声音嘶哑:“慕容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没要杀人!那个人疯了,他塞了一把刀在我手心对着自己的肚子捅进去,他疯了。慕容大人,你相信我……”
有人当众自己把自己往死里捅,这话说出去谁信?然而正是因为这种连编都编不出这么离奇谎话,才让慕容烟觉得王剑没有说谎。
可是,现在不是她信不信的问题,是有人铁了心要陷害他,自己身为教官肯定脱不了关系。
慕容烟抬头,看着眉头微锁的萧君默和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笑容的萧云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用这种手段来陷害她,果然很高明,之前倒是小看了他萧云晟。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人?”皇帝震怒,几个锦衣卫立马上去把王剑扣住,带到皇帝面前,“慕容烟,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点到即止,怎么弄出了人命?你这是怎么教他们的?”
没有证据,没有准备,就这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慕容烟无话可说,跪在御前,表情依旧镇定:“臣失职,单凭皇上处置。”
“失职?你何止失职!”这个张二祥的身份不一般,是太后的一个远亲,皇帝气得拍案,“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枉朕还这般的信任你。”
萧云晟和萧君默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替她求情的意思。这种时候,为了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烟会突然想到,如果萧天睿在的话,一定会不顾忌讳的跑过来替她说话。
可惜他不在,也还好他不在。
不然皇帝盛怒之下看到自己的儿子为她求情,会更加的迁怒于她。
“皇上,此事蹊跷,臣以为不能妄下定论。”居然有人不怕冒犯天颜,上前求情,“臣相信慕容大人绝不会做有负皇上的事,恳请皇上容臣查明真相再决断。”
说话的这人,竟是卫央。
毕竟是最信任的心腹之臣,皇帝还不至于连他的话都不听,但态度还是很生硬:“朕亲眼看到慕容烟的手下当众害人性命,无视朕的命令,还有什么可查的?”
“正是因为太过明显,臣才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卫央并无偏袒谁的意思,严肃的陈诉事实,“倘若这是有人蓄意陷害,皇上轻易就订了慕容大人的罪,岂不正中了下怀?”
皇帝面色缓和了一些,考虑到慕容烟的身份,勉强同意:“那依你的意思,朕该如何处置慕容烟和她的这名属下?”
“臣以为可将二人暂时收监,派人仔细勘察现场,了解案情,查出了真相再做审判。”卫央目不斜视,沉声道。
皇帝摆摆手:“好吧,就按你说的办,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一定要给朕一个交代。”
“是,皇上。”卫央领了命,转身走到慕容烟面前,给她戴上锁链,“慕容大人,暂时委屈你了,请吧。”
慕容烟苦涩的笑了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