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焰雪闻言焦急,不动声色道:“可惜父皇鸡鸣狗盗,干的事情实在令人汗颜,他胁迫臣妾出卖蜀国,可是变相出卖你呀。依臣妾之见,不如直接率兵攻打南平,将南平划入蜀国境内,纵然诸国不悦,现今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咱们得了南平,便再无此忧。”
孟辰瀚闻言色变,收了双手,起身踱步道:“你怎么如此不懂事?南平存在自有他存在的道理,况且高继冲乃你父亲,你真愿意朕将他纳为阶下囚,凌迟处死吗?”
乔焰雪身子一僵,眼中一闪躬身道:“臣妾知道皇上怜臣妾,父皇母后便是沦为阶下囚,皇上也绝不会将他们处死。臣妾不过是希望双亲能改了鸡鸣狗盗之行,安享天伦之乐罢了。若皇上真的攻下南平,臣妾愿携双亲归隐竹海,了此一生。”
孟辰瀚闻言震怒,回过头盯着乔焰雪的脸,一字一句道:“此事就此作罢,休得再提。哼!”狠狠拂袖,大步出了芙蓉殿。
乔焰雪身子僵冷,待他出了芙蓉殿,这才瘫软在玉白方砖上。南平有许多异人避世,乔焰雪自然深知,南平对诸国的作用,当然是利大于弊,她也知。只是对于她而言,只有拿下南平,将高继冲夫妇捉在手中,她才有活命的希望。对她而言,南平再重要,也比不得她的性命。可惜,攻打南平已然无望,若再提及,只怕引得孟辰瀚怀疑。
心中的焦急愈发深,可惜却毫无办法。难道真的要安心做这冰妃,等待一年半以后魂归异国他乡么?
“主子,顺王求见!”珠帘后,妍儿躬身开口。
乔焰雪一怔,眼中泛起欢喜,扬声道:“快请!”言毕,忙起身道:“今晨做的芙蓉糕端些来,允儿最爱吃我做的。”
孟允穿着小小的袍服进得门来,并未被殿中的奢华震住,只是低着头躬身道:“见过冰妃娘娘。”
乔焰雪忙点头吩咐他坐下,挥手屏退了一众奴才,瞧见殿中再无他人,这才迎上去含笑道:“允儿,可是想冰姐姐了?”
孟允飞快扑进她怀中,仰头道:“冰姐姐还记得允儿吗?”
乔焰雪揉揉他脑袋,含笑道:“怎么不记得,傻孩子!”言毕,却眼圈泛红,落下泪来。
孟允忙扬起手替她擦去眼泪,露出好看的笑容:“娘说冰姐姐见着允儿若是哭了,一定是高兴,不是难过。”
乔焰雪闻言心头感动,复又将他搂紧怀中,低低道:“冰姐姐见着允儿,好像见着最亲最亲的弟弟,所以才会哭。”
二人依偎坐下,孟允难得显出孩子的天性,啃着手中芙蓉糕,将和太妃命他来此的因由说起。原来,和太妃见大半年已过,乔焰雪并无动静,特地来提醒她。解药若再拿不到,过了一年之期,脸色身子会越来越不好,到时只能慢慢受毒蛊的折磨直到死亡。
乔焰雪闻言焦急,却害怕允儿担忧不敢表露,塞了诸多金银细软与允儿,又包了诸多吃的玩的,这才吩咐妍儿好生送出。可惜,孟允将一应物件悄悄退还,无声无息的出了芙蓉殿,不肯被更多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乔焰雪暗叹他的懂事,暗叹和太妃的命苦,若她能有一些本事,也不会让这最亲的二人过得这般小心。
这一头乔焰雪焦急,那一头皇后亦是焦急。尹妃的肚子不见长大,脾气倒是愈发难伺候了。乔焰雪有了太后的懿旨护着,若再有了子嗣,恐怕更难拿捏。赵巧灵心中焦急,一时半会尹妃也还不会生事,便将矛头指向了乔焰雪,决定将她置于死地,永绝后患。
近日与蜀国接壤的楚国不太安分,听闻对边境城池有了野心,皇帝孟辰瀚忧愁数日,不见好转,皇后知晓后邀请孟辰瀚在御花园中赏梅饮酒。
寒风肆意,梅林一片花海,孟辰瀚与皇后相对而坐,忆起旧年时光。当日还是太子妃的赵巧灵,曾与孟辰瀚多次赏梅赏雪,昔年那俊朗阴冷的太子待她尤为不同,爱怜之心不在待淑妃之下。可惜如今贵为天子,妃嫔无数,便将她这旧人忘却了。
二人缓缓饮酒,孟辰瀚说着吐蕃之事。因今春连绵大雨,诸国都发了百年不遇的洪涝,百姓遭了天灾,糊口度日颇为艰难。蜀国与楚国尚且如此,那吐蕃尤甚。如今楚国蠢蠢欲动,若被吐蕃知晓,只怕吐蕃蛮人南下劫掠就是板上钉钉。若是劫掠,难免征战,灾年征战,百姓疾苦难以想象。蜀国政局动荡不安,将应在此处。
皇后闻言忙宽慰他,徐徐图谋,不急一时。孟辰瀚闻言摇头,正欲饮酒,却见芙蓉殿方向随风飞远一只明黄孔明灯。蓝幽幽的火焰,让人一阵疑惑。
孟辰瀚微微一笑,低声道:“咱们赏梅,冰儿赏灯,倒是相映成趣。”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厉色,沉声道:“今日非是节庆,冰妃无故燃放孔明灯,却是异象。皇上难道忘了这灯最初作何所用么?”
孟辰瀚一疑,招手道:“射下来!”天子生性多疑,众人不敢耽搁,王四喜吩咐侍卫拿了弓箭,一矢中的。
孔明灯飘摇坠落,侍卫飞奔而去捡过来递给孟辰瀚。
孟辰瀚平静接过,见到灯上字迹时,眼中阴霾掩饰不住。没错,这正是乔焰雪的笔迹,所写内容也正是他与皇后谈及的楚国之乱。乔焰雪将这消息报与南平,南平再与唐和吐蕃,蜀国动荡再所难免。
物证已在,想起当日她在御书房外偷听情景,孟辰瀚脸色铁青,朗声喝道:“削去高焰冰所有封号,即刻打入冷宫。”
皇后慌忙起身道:“启禀皇上,臣妾有一事一直压在心底,还望皇上允臣妾说出。”
孟辰瀚冷着脸,沉声道:“讲!”
皇后躬身道:“此前皇上杖毙淑妃奴才实乃一错,因冰妃当夜确实与人通奸,奸夫非贤王,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