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扶着乔焰雪回宫,仗着轻功了得,自然不将御花园中奴才放在眼中,悄然隐蔽在花木后,几个起落便将人送到了芙蓉殿门口。妍儿正在等候,见着贤王送回来微醉的乔焰雪,忙上前去接,眼中闪过疑惑却未曾开口询问。
贤王望着妍儿扶着乔焰雪进门,这才往逍遥宫行去。
御花园宴上,淑妃安坐在湘妃榻上,正看表演得趣,忽然贴身宫女上前禀告,她细细听了眼中震怒,转头望着孟辰瀚道:“皇上,冰妃与贤王偷情,被臣妾的奴婢逮了正着。”
这一声尖啸,座中人听得清楚,孟辰瀚面上挂不住,冷了脸色:“什么?”
淑妃慌忙挺着肚子站起身,恭敬道:“臣妾的奴婢瞧见贤王与冰妃搂搂抱抱进了芙蓉殿,若不出错,此刻……此刻正在……”
“够了!”孟辰瀚没了耐性,挥手道:“摆驾芙蓉殿,切莫声张。”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芙蓉殿开去,淑妃一路满面春风,那盯着芙蓉殿门的奴才见了这许多人,舌头打结道:“奴婢……奴婢瞧见贤王进去,还未出来呢……”
王四喜上前拍门,芙蓉殿中奴才小心打开,睡眼惺忪的正待询问,孟辰瀚一脚踹翻了奴才,迈进芙蓉殿怒喝道:“冰妃何在?”
轻轻浅浅的琴声悠悠传来,池边花木下,乔焰雪一袭藕粉宫装,正自抚琴。玉手行云一般拨弄,带起深深浅浅的愁绪,似深闺痴女,渴盼归家的良人。
涌进芙蓉殿的人皆是一愣,孟辰瀚盯着池边孤零零坐着的乔焰雪,心中一松。这般景况,怎会是背着他偷情的女人。
淑妃大怒,不肯低头,扶着肚子娇声道:“皇上,您赶快搜呀!贤王一定藏起来了!”
众人都在等待,孟辰瀚纵然不愿,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闻言挥手道:“给朕搜!”
乔焰雪仿佛此刻才听得动静,玉手按下琴弦,抬起头远远望过来,瞧见是孟辰瀚,娴静起身,款款行来。
身后是一片烟波,银月碧水,粼粼光点,衬着她行来身姿,宛若仙人。孟辰瀚微微失神,想起多日的冷落,忽尔有些歉意。
侍卫们大张旗鼓的搜索,自然没有贤王的影子,淑妃不服,命人查阅贤王今夜的出行,更派人速召贤王来此。皇后沉着脸到此时,站出身冷冷道:“淑妃莫要仗着有孕在身便胡作非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冰妃清誉人人皆知,你这般行径实乃给皇家抹黑,于你更无好处。”
淑妃哪里听得进去,捂着肚子哭闹,要求立即彻查贤王。孟辰瀚无奈,且生性多疑,立刻命人去请。
贤王匆匆来此,宫禁登记簿上却显示他亥时便出了宫,嗅着他身上的脂粉香与浓浓酒香,不用想也知去了哪里。这安乐王爷闲散惯了,桀骜不驯可见一斑,纵然喝些花酒,孟辰瀚也不会责怪于他。
两厢里一比较,真相大白,孟辰瀚沉着脸训斥淑妃,那守在芙蓉殿门口的奴才立即被杖毙,淑妃哭闹说不知情,孟辰瀚念在她有孕在身并未责罚,吩咐人即刻送她回宫。
一桩捉奸之事草草了结,翌日一早,乔焰雪听闻孟辰瀚下了早朝并未去未央宫,吩咐妍儿端着她亲手做的芙蓉糕送去,另夹了一封书信。
孟辰瀚在御书房正烦闷,想起昨夜的闹剧,实乃宠纵淑妃之过,兼得对冰妃不信任之实。冰妃跟随她也有两年多,对他的心境他怎会不明,便是此前发生了窃密,也是受故国双亲胁迫,并非她错。此后献策剿灭南诏,也是为蜀国着想,并非陷害蜀国。她服侍太后尽心尽力,很讨太后欢心,太后阅人无数,若她真是恶人,太后又怎会将她视若己出。
孟辰瀚心生愧疚,正打算今夜往芙蓉殿去,便见妍儿捧着芙蓉糕进门,送来了乔焰雪的书信。孟辰瀚心头一动,拆开书信见是乔焰雪纤秀的字迹,字字所言皆是感激他的信任,并无半句抱怨,且劝慰他关心淑妃,龙脉事大。
如此贴心的妃子,后宫中不可多得,孟辰瀚收好书信,吩咐王四喜捧着两套金饰,摆驾芙蓉殿。
孟辰瀚在芙蓉殿逗留到夜间不曾往未央宫去,只吩咐了王四喜前去探望,淑妃心有不甘,一气之下又摔碎了诸多宝物。
绿意轩芳嬷嬷得知孟辰瀚临幸冰妃,欢喜着将此事报与花蕊夫人。花蕊夫人夜里便派人送来了赏赐的玉如意,更下了懿旨,吩咐皇帝多多宠幸冰妃,为蜀国皇室开枝散叶。
这般待遇就是近日盛宠的淑妃亦不曾享受,后宫女人们纷纷侧目,皇后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一个淑妃已经让她招架不住,若再加个冰妃,她这后宫女主子岂不颜面尽失。一切都得等待机会。
孟辰瀚往未央宫去的时辰少了些,因着心中愧疚,因着太后懿旨,对待乔焰雪的态度好了许多,接连数日流连芙蓉殿,可惜乔焰雪并无怀孕的迹象。她心知是因为百虫蛊的原因,却也无可奈何。纵然圣眷,亦有衰时,若能有个龙子龙女傍身,未尝不是好事,可惜若真有孩子,她剩下的一年半性命,如何能抚育孩子成人?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深宫中,孩儿早早夭折才是结局。
乔焰雪心中焦急,攻打南平不知是几时?可是她已然有些等不及了。
这一日孟辰瀚下了早朝往芙蓉殿来,乔焰雪精心打扮,亲手煮茶伺候。话到一半,瞧着孟辰瀚心绪不错,忍不住轻声问出南平之事。
她是南平公主,关心南平也在情理之中,孟辰瀚闻言,将她搂进怀中温声道:“南平实乃诸国缓冲地带,其间绿林响马无数,更有诸国密探无尽,留着它能为诸国庇护边境,更能将上不得台面的买卖在此处交易,算是诸国默认的国中城。是以,这些年高继冲建立南平,并无任何国家侵犯,不过是将它做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