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的男子在乔焰雪发愣的瞬间脱水而出,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她。铺天盖地的吻兜头袭来,乔焰雪浑身被热水湿透,大惊失色拼命挣扎道:“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孟辰瀚不悦的将她转过身,大手掐住她细嫩的下颌冷声道:“卑劣贱女,也配抗拒?”低下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无论她怎样放抗挣扎,仍旧挣脱不了孟辰瀚野蛮的撕扯,乔焰雪望着兽性大发的天子,一颗冷泪不期然的流了下来。天子将她蹂躏欺侮一个时辰,丢开衣裳破碎发髻凌乱的乔焰雪,独自出了浴房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浴房外的宫女慌忙上前伺候,无人惦记池边的乔焰雪现今如何。乔焰雪咬着双唇,收拾好撕碎的衣裳,悄悄出了房门。一个做粗活的宫女能够得到天子的临幸,对于蜀宫中绝大部分的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即便看见她衣裳破烂水眸通红,却无一人上前安慰。相反,殿中的女子瞧见她孤零零从浴房出来,都露出了憎恶嫉妒的神色。
乔焰雪不敢久呆,深深低着头轻轻的出了净心殿的大门。高大华贵的殿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震动了她单薄瘦弱的身体。银霜匝地,宫灯迷离,蜀宫一派安宁,值守的侍卫们威严肃立悄无声息。
乔焰雪微不可察的皱眉,沿着曲折的花径慢慢行去。枫华轩就在前方,门口摇曳的宫灯散发着晕黄的光泽,长长的枫华道像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幽深而诡异,不同于白日里宫娥花鬓的繁华,亦不同于人来人往的鼎盛。
乔焰雪叹一口气,转身走向了御花园。
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的行走,她已经不记得了。似乎自从被歹人掳走的夜晚开始,她就不曾悠然入梦过。而从南平国到蜀国之后,她便未曾熟睡过,每天夜里都是提心吊胆迷迷糊糊。
不知不觉走到了碧水湖边,远处停着一艘高大的画舫,尹妃素日最爱乘它游湖,上面装饰着美丽的宫灯纱帘,十分精美。碧水湖中种着数不清的白莲,夏日里荷叶迎风田田,白莲绰约生姿,宫中女人多爱乘船采莲,别有一番雅趣。
乔焰雪望一眼有了颓靡姿态的一片白莲,摇摇头慢慢走去了。湖边柳荫随着夜风轻拂,纤细的枝条拂过人的面颊,痒痒的有些舒服。渐渐越走越远,前方一个四方凉亭并无纱帐珠帘,看来不是妃嫔常来之地。说来也是,这条道路已经远离了御花园中心地带,皇帝不会从此处经过,妃嫔们自然也不会来此游赏。
乔焰雪抱着发冷的双臂,轻轻的走进了亭中。石凳上积了薄薄一层灰,洒扫的宫女也知此处偏僻,不曾用心打扫。这样也好,她今夜到这里是肯定没人知道了。
微风袭来,带着秋日寒夜的凉意,侵扰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撕碎的绿衣宫装瞧上去狼狈异常,发髻也散落肩上。乔焰雪望着看不到边际的碧水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坐到了凳子上。抱着双膝,望着远处,轻轻地蹙起了眉头。下身的疼痛慢慢传来,带着耻辱的酸涩,苍白的唇上是被天子咬伤的口子,被风一吹便有丝丝凉嗖嗖的疼痛。
她没有回枫华轩,是怕妍儿会在门口等着她。若是妍儿看见她的模样,一定又会哭泣。与其跟她一起哭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远远地躲开一切,好好的静一场。
想来真是可笑,一个楚国陵水的青楼女子,却被人掳掠买卖,最后成为南平国的妖女,而后替姐远嫁竟然成为了蜀国的宫女。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离奇,却又巧合。若不是自己艳冠陵水,又怎会有人劫掠自己;若不是与公主生的一模一样,又怎会成为南平的妖女;若不是南平妖女,又怎会和亲远嫁。那个温婉善良的义姐,若不是有了自己,也一定会经历她如今所经历的苦楚。这样算来,她这十五载的人生还是有价值的,至少保护了想要保护的人。
乔焰雪微微苦笑。只可惜这样的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她宁愿还是那个土地庙里即将饿死的小女孩,永远不用面对如此坎坷的人生。她宁愿还是那个芳龄苑中的头牌,在挂牌竞价时找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可是,逛芳龄苑的男人,有谁是可以托付的呢?
进宫月余,对她好的人除了妍儿便是那个送药送消息的陌生人。她很想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她,却苦苦思寻无果。她自问从未与宫中任何人交善,更不曾与那样潇洒飘逸字迹的主人相遇过。有时候,她会怀疑那个暗中人是个男子。因为那样俊逸的字迹,那样不求回报的方式,一定不是宫中痴迷争斗女子的行为。
只是他,会是谁呢?
银月高悬,冷霜铺地,四方小亭一片静逸,亭中女子落魄的背影倒映在清幽的湖水中,纤细柔媚,湖面上,烟波浩渺。
孟萧雨高高栖身在路旁葱茏的树叶丛中,静静的望着亭中孤独纤弱的乔焰雪,轻轻的抿紧了唇。
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此刻柔弱落寞,实在需要保护。可是,他却不能跃进亭中对她安慰什么。又忆起那一夜她翩然歌舞的身姿,想起她柔媚含笑的面庞,或许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是什么,让一国公主寥落成这般境地,又是什么,折磨着她痛苦凄然。高继冲恶名远播,没想到对自己亲女儿也是这样残忍。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贸然送来和亲的公主,只会成为别人羞辱的对象么?又或者,南平根本不曾在意过这个公主?
月光照进亭中,照在乔焰雪雪白柔媚的小脸上,照在她娇小玲珑的身体上,泛出柔和的光泽。她的衣裳破碎,她的发髻凌乱,她的粉唇肿胀,她的胳膊无力的垂在身前,他不敢想象皇兄是如何蹂躏她纤弱的身体,又是怎样羞辱她看似顺从实则高傲的心。他心痛,他黯然,他疑惑,他茫然,何时素来沉稳理智的自己竟会被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吸引?何时,带着面具的他也会为人动情?
而他,真的不明白。或许,她就是一个他的劫!